上方雖是吵吵嚷嚷,但寧毅既然說了告一段落,旁人自然也不可能真纏著他非讓他講不可,對于嬋兒娟兒杏兒來說,他縱然親切也總是主人,對于文定文方等人來說,寧毅縱然親切,一貫保持的氣場也是強大的,在某種程度上,蘇家或許僅是蘇老太公能夠擁有更強大的壓迫感,旁人便更加不可能非要讓寧毅將故事說完,雖有幾句說笑,隨后大家還是更熱衷于談論故事里的情節,猜測起后續來。
不一會兒,寧毅與蘇文定蘇文方說說笑笑的下到甲板上,見了蘇檀兒,文定文方又說了幾句方才離開。寧毅拿這一只茶杯,看著那邊輕搖團扇的妻子,笑著走過去,蘇檀兒也瞇了瞇眼睛:“太可惡了,我也還想聽……”
“方才又不說。”
“那白蛇為了報恩,喜歡了人間的男子,本著好心,法海降妖除魔,也是盡其本分,相公你說到底是誰錯了?”
“我若是許仙,錯的自然是法海,我若是法海,那錯的當然便是那許仙了。”
“呃?怎會是許仙?”
“我若是法海,竟然又成了親,當然是看許仙不爽,所以拆散他們,至于為什么要拆散他們,當然是看上了白素貞……”
“嘻……”檀兒忍不住笑出來,隨后微微板起臉,“相公別開這種玩笑,故事里有佛理呢。”
寧毅聳了聳肩,不做辯駁。此時船行至一出蘆葦茂密處,微微轉了轉彎,日光隨著畫舫的轉向將船舷的陰影也微微轉了轉,目光之中,河岸邊是低緩起伏的山勢,樹林被暖風卷動,千萬葉片晃動著,幾只鳥兒與卷起的塵埃一同飛上天空。夫妻倆站在那兒看著這景色,寧毅喝了口茶,檀兒大概也有些渴了,拿過寧毅手中的杯子也喝了一口,隨后捧在手里。后方的船艙里,大概是兩名掌柜的孩子自走道跑過去,口中大喊著:“大威天龍,世尊……嗯藏……啦啦啦啦啦……”許是記不住那話,令人聽了不由得發笑。
江南河雖是人工運河,河床不深,但開鑿這么多年,水質其實是挺好的,從船上看去,河上碧波徜徉,蘇文定與蘇文方兩人也不知在船頭看著下方的河水說笑些什么,朝這邊望過來時,寧毅笑道:“怎么?想清楚了?”
蘇文定撇了撇嘴:“姐夫,有辱斯文哪。”寧毅便笑起來。
蘇檀兒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問了一句,聽得寧毅解釋,才知道方才蘇文定蘇文方纏著寧毅說故事,寧毅便道到河里游泳游過他再說。其實他水性雖然還有,但來到這邊之后極少有下水的機會,想來游得也不怎么樣了,只是文定文方以書生自詡,自是不肯做這種不顧儀表的事情。
蘇檀兒聽了,也是笑著白了寧毅一眼,隨后說他有辱斯文。她探頭朝水里看看,其實江南河水深平均只是兩米,眼下是汛期,也漲不了許多,只要會水的,下去總是淹不死。寧毅與她一同看那水面,問道:“你會水不?”
蘇檀兒笑了笑:“會一些,許久沒游了。”
“有機會倒是可以下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