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那樣說,這一個多月來,他除了跟在女人屁股后面到處走,還做了些什么事情?什么他力挽狂瀾,說不定也是蘇檀兒故意計劃的。他頂多是會藏拙,至于涵養,反正做不了什么……我那妹夫涵養不也挺好?”
樓舒婉皺起眉頭:“你起床氣啊,說話就說話,別攀扯到我身上來。”
“我是……”
樓書恒回頭要辯解,砰的一下,樓舒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片刻,吸了一口氣,冷冷笑起來:“早些天,父親說了句當年有心讓你跟蘇家結親之后,我看你倒就對檀兒妹子挺上心了,連帶著對蘇家妹夫也有些不妥。哼,今天可看清楚了……”
樓書恒在那邊站直了,背對著她,片刻后方才偏過頭:“我就對她有好感了,怎么樣?她是挺不錯,有好感不代表要干什么。我心里為她不值不行啊,你是我妹妹我也為你不值,男人有本事干嘛要入贅……你欣賞他要不然讓他入贅到咱們家來算了……”
“樓書恒你滿嘴的臭狗屁!”樓舒婉罵了一句,隨后道:“滾。”
話說完,自己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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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樓家的兄妹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那邊的時昌頎其實也頗為郁悶。樓舒婉會去太平巷看看情況,其實也不是因為寧毅,主要還是因為他。
他跑去拜會寧毅,原本是懷著真心誠意的,因為錢希文對寧毅詩文的評價頗高,又說最近見過一面,對其人的評價也是不錯,一番拜訪,印象挺好。當天晚上參與青樓聚會,順口便將這會面說了出來,說江寧第一才子來了杭州,他已見過,詳談甚歡,對方豁達不拘,風采極佳云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黑社會混的是個面子,文壇也是,特別是在青樓聚會、女人面前,更加是。時昌頎文才很好,自詩文大成之后,常常被追捧,也是個愛面子的人,他交了這個朋友,對方又有實力,自然將人添油加醋的夸獎一番。問題在于,夸得太高了,下不來臺。
蘇杭有蘇杭的地域文化,同是詩人,對于時昌頎將一個江寧人說得這么好的行為大家多少都有不爽,時昌頎也明白,但寧毅之前的詩詞擺在那里,他有自信,對方也能夠看到差距。要說一時熱血就推舉誰誰誰上門討教一番,總也得事先掂量。寧毅來了杭州一個多月,這幫書生中見過的卻沒有,知己不知彼,大家一時間有些猶豫,偏巧當時樓書恒便在其中,他看著時昌頎不爽,等到對方夸得差不多了,才出來說話。
那家伙是個入贅的。
入贅的還是商人家。
這一個多月都跟著女人在談生意,而且都是女人談……
樓書恒平日便是個厲害的人,對事情一拿捏,說的話恰到好處,時昌頎正說得開心,他將這事當成扔出來,正好堵住對方回轉的余地。你說認識個朋友那么厲害,那么夸張,你這么高興,可他是入贅的,你知道嗎……
他一爆料,眾人也開心,一齊起哄。時昌頎則在當時就漲紅了臉:“不可能,怎有此事,你怎知道,你胡說!”樓書恒并不說自己是怎樣知道的,那邊也就騎虎難下了,說第二天一定要揭穿他的謊話云云。時昌頎知道寧毅下午才有可能在家,但到得上午時分又遇上幾人,被激了一番,這才急匆匆地跑到太平巷這邊來求證,而樓舒婉不過是從旁人口中得知了這件趣聞,過來看看而已。
這一番求證,時昌頎便也有些懵了。原本若是心平氣和時知道這事,他頂多不過是感到奇怪,就算覺得對方不該這樣,也不至于找上門去指手畫腳。這一下自己多少要成為笑柄,夜間去拜訪老師,也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知道錢希文是否了解這事,態度如何,因此也不好多說,不過錢希文倒是第一時間看出了他有心事,略想了想,問道:“昌頎你昨日去拜訪那寧立恒,心得如何?”
錢希文以為寧毅驚采絕艷,露了一手,將自己這弟子給震懾到。雖說文無第一,但以對方的詩才,恐怕還是可以做到的。結果時昌頎吞吞吐吐了一會兒,終于說道:“……但是,老師,那寧立恒竟是入贅之人,而且入贅一商戶之家,學生確實覺得,此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