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幾分戲謔的喃喃說了一句,一旁的堯祖年與覺明倒是皺了皺眉頭,互相看了一眼:“對啊,紹俞去哪里了?”
紀坤道:“怕是又出去找那些公子玩了吧。”
聞人不二不禁有些疑惑,待詢問起來,才知道有關他、寧毅上京的事情,秦嗣源一早就派了人準備接待,這人乃是秦嗣源在老家的一名侄子。雖然罷官期間與老家的人沒什么來往,但秦嗣源復起之后,秦氏宗族還是來了不少人上京要求照顧的,除了拿錢糧、想當官的走門路,也送過來幾名子侄輩的少爺,拜托秦嗣源代為管教,給他們一個前程的。
一旦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上,這類事情幾乎是源源不絕,偏偏秦嗣源也沒辦法回絕不理,雖然能推掉一些,但總有些人還是在右相府中留了下來,算是秦嗣源選定的資質相對好點的。這位十六少秦紹俞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這些人送過來時已經是十幾二十歲的年紀,秦嗣源已經沒辦法教做人,只能教做事。但他就算再威嚴,也沒辦法真正壓倒家里人,近一年的時間里,這些少爺們一來到京城,首先染上的,還是各種闊少無法避免的毛病,他們成群結黨地外出玩耍,參加文會,游戲于青樓楚館,打出來的,則是右相府公子這里的名義。秦嗣源處理過幾次,甚至動過家法,但右相府中,一切都還顯得倉促,這一年的時間他主要還是處理有關北伐的事情,彌補數年來工作的空缺,家里的各種規矩沒有時間的沉淀,要完全關好,他也是力有未逮的。
這次寧毅等人上來,他估算了時間,要求秦紹俞每天去碼頭等著,將兩位“世兄”及時接到府里,在老人看來,或許也有讓寧毅與聞人不二提攜一下后輩的想法,跟有本事的人交個朋友總歸對自家的子侄有好處。但一來估算的日期模糊,二來途中諸般變故。秦紹俞的性子哪里真能天天去關心這事,這時候也就錯過來,想來會挨上老人一頓罵。
聽了這事,聞人不二一時間倒是有些苦笑,若是那秦紹俞挨罵,少不得要遷怒到自己身上來,無論如何疏不間親,總不是什么好事。不過堯祖年等人倒是能看出他的憂慮,成舟海便揮了揮手:“不用擔心,成事不足敗事也不足,老師在這些事上辨別肯定是有的……老實說,雖然說達官貴人哪家哪戶都這樣,肯定會有攀親戚走門子的人,但相府這邊算是全部推倒了重來的,這段時間里一股腦的就過來。老師、師娘都是不堪其擾了……”
他頓了頓:“不過,我確實是很想第一時間見到那位寧立恒,老師也說了讓他第一時間來府里……理由你卻是猜錯了。”
聞人不二皺眉想了想:“我知道他跟老師是忘年之交,不過……不是因為詩詞?”
“不是詩詞,也不是梁山,雖然說這些事情上,他所做之事我們都遠遠不如,但后來老師與年公、覺明大師都議論過,這位寧公子,想事情……破題的方法與普通人怕是有些不同,老師說他是異人,但這類人也不是沒有。但真正讓人深思的是這個……一開始我也是沒有注意到的……”
成舟海神色嚴肅地說著話,從一旁的柜子里珍而重之地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之后聞人不二看了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是他從杭州發過來的一些情報,東西有些多,捆成一扎。這些情報整理過,大部分是城破之后才有機會發過來的,因為太多了,但破城后才發來京城的,大都也是些不重要的消息了,只是作為整個事態的補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