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些大戶人家的隨從來說,主人若然死去,他們活著往往比死更慘,因此這些人的抵抗意志,比鐵鷂子的主力甚至要更為頑強。
但無論從哪個層面上來說,這一戰里,黑旗軍都正面壓住了鐵鷂子,無論是主戰場上的混戰還是側面騎兵的瘋狂廝殺,黑旗軍士兵在高度的組織紀律下表現出來的戰斗力與侵略性,都強過了這支西夏賴以成名的重騎。
搖搖晃晃地,毛一山從血泊里爬起來,感到胸口在疼。混戰之中,他與侯五等人組成陣列與重騎廝殺,一匹落單的騎兵從側面殺來時,毛一山抓起盾牌從側面撞了上去,整個人被撞飛了,到得此時,方才醒來。
身邊有倒下的戰友,腦袋有點嗡嗡的響,好一陣子,響聲才停下來。他舉步前行,看見身邊走的都是戰友:“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對方的反問中,毛一山已經緩緩的笑了起來,他心中已經知道是怎么了。
我們打敗鐵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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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的聲音里,堆積的是如小山一般的鋼鐵盔甲。
被俘虜的重騎兵正聚集于此,約有四五百人。他們早已被逼著扔掉了兵器,脫掉了盔甲。看著黑旗的飄揚,士兵環繞周圍。那沉默的獨眼將軍站在一側,看向遠方。
一隊輕騎正從那邊回來,他們的后方帶回了一些戰馬,戰馬上馱著重盔,一些人被繩子綁在后方奔跑前行。
這些人被拖到了前方,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氣質尊貴,此時卻顯得須發凌亂而凄涼。投降的五百余人看著這人,這人也同樣將目光掃過他們,而后望向朝這邊走來的獨眼將軍。
“爾等……用的什么妖法。”那人正是鐵鷂子的首領妹勒,此時咬牙開口,“爾等觸怒西夏,遲早覆亡,若要活命的,速速放了我等,隨我向我朝陛下請罪!”
獨眼的將軍在他面前停下來,過得片刻,朝一旁攤開手來:“看看戰場上的這些人。”
周圍的戰場上,那些士兵正將一副副鋼鐵的盔甲從鐵鷂子的尸體上剝離下來,烽煙散去,他們的身上帶著血腥、傷痕,也充滿著堅定和力量。妹勒回過頭,長劍出鞘的聲音已經響起,秦紹謙拔劍斬過他的脖子,血光如匹練。這名黨項大首領的頭顱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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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下,有人給戰馬套上了盔甲,空氣中還有些許的血腥氣,重甲的騎兵一匹又一匹的再度出現了,馬上的騎士同樣穿上了盔甲,有人拿著頭盔,戴了上去。
“從今日起……不再有鐵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