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算。”
“龍小哥爽快。”他明顯肩負任務而來,先前的說話里盡量讓自己顯得精明,待到這筆交易談完,情緒放松下來,這才坐在旁邊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聒噪起來,一邊在隨意閑聊中打聽著“龍小哥”的身世,一邊看著臺上的比武點評一番,待到寧忌不耐煩時,這才告辭離開。
寧忌沒有過多的理會他,只到這一日比武結束收工,才去到武場后臺找出那“黃山”的資料看了一看。三貫就已經嚴重溢價的藥物漲到五貫也買,最后不惜花七貫拿下,簡直亂來。這叫做黃山的莽漢沒有談判的經驗,普通人若重視錢財,三貫錢翻一倍到六貫是個關卡,自己隨口要七貫,就是等著他壓價,連這個價都不壓,除了笨和迫切,沒別的可能了。
這些人過來成都參加比武,報名時不可能給出太詳細的資料,而且資料也可能是假的。寧忌只是翻看一下,心中有數便可。這日穿著白大褂背著藥箱回家,半途之中才隱約察覺被人跟蹤了。
他自幼在小蒼河、大小涼山之類的地方長大,對于人群之中識別跟蹤的本領訓練不多。路上行人密集時難以判斷,待走到偏僻無人之處,這一猜測才變得明顯起來。此時下午的陽光還顯得金黃,他一面走,一面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壞人啊,終于來了……
他面上沒有表情,身體倒是激動到戰栗,前行之時腳下虛浮,走路左腳絆右腳,便在河畔道旁的樹蔭下撲通一聲摔了一跤。
后方跟蹤的那名瘦子隱匿在墻角處,看見前方那挎著箱子的小大夫從地上爬起來,將地上的幾顆石頭一顆顆的全踢進河里,泄憤之后才顯得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下午傾瀉的陽光中,確定了這位冷面小大夫沒有武藝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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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身一人來到成都,被安排在城市角落的小院當中,有關于寧忌的身份安排,華夏軍的內勤部門卻也沒有馬虎。若是有心人到附近打聽一番,大概也能收集到少年家人全無,依靠父親在華夏軍中的撫恤金到成都買下一套老院子的故事。
當然,若真詳細打聽到這個程度,打聽者未來到底會面對華夏軍中的哪一位,也就難說得緊了。關于這件事,寧忌也并未關心太多,只希望對方盡量不要瞎打聽,父母身邊負責安全保衛的那些人,與當年心狠手辣的陳駝子爺爺都是一路的,可沒有自己這般善良。
外在的布置不至于出太大的破綻,寧忌一時間也猜不到對方會做到哪一步,只是回到獨居的院子,便趕快將院落里練習武藝留下的痕跡都收拾干凈。
平時練刀劈的木頭太多,此時吭吭哧哧收拾了將近一個時辰,又生火煮了簡單的飯菜。這個過程里,那位輕功了得的跟蹤者還偷偷翻進了院子,仔細將這院落當中的布局查看了一番,寧忌只在對方要進他臥室時端了飯碗過去將人嚇走。
夕陽西下,待到寧忌坐在臥室外的屋檐下慢吞吞地將晚飯吃完,那位跟蹤者終于翻墻離去——顯然對方也是要吃飯的——寧忌趴在墻頭偷瞄了片刻,待到確定那人離開了不再回來,他才將臥室里有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進一步藏好,隨后穿了適合夜里行動的衣服,背了藏有水靠的小包裹,準備去見白日里約好了的侯元顒。
曲龍珺、聞壽賓那邊的戲份正要進入關鍵時刻,他是不愿意錯過的。
離開小院,遠遠近近的城池浸入一片迷離的燈火當中,寧忌心情激蕩。這才是生活嘛——他原本還曾想過跑去參加擂臺大殺四方,可那種事情哪有今天這般刺激,既發現了賤狗的陰謀,又被另外一幫壞人盯上,等到對方圖謀不軌動起手來,自己當頭一刀,然后就能站在黑暗里雙手叉腰對著他們哈哈大笑,想一想都覺得開心。
雖然乍看起來這種行為不太光明正大,有點像小人行徑,不過,就像父親教導的那樣,對付那幫敗類,自己是不用講什么江湖道義的。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