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隨后繼續進入談判環節。
同樣的上午,西瓜去到她辦公的地點,召集幾名特定人物陸續趕了過來,不多時,共有七人從不同的地方趕過來,在小會議室里與西瓜碰了頭。
這些人身份地位年齡各有不同,年紀最大的是文化戰線的雍錦年,也有寧毅收下的干女兒林靜梅,有失去一只手的殘廢軍人,也有樣貌文氣的年輕戰士。眾人坐下之后,西瓜才揉著額頭,開始說話。
“……關于大同社會的想法,寧先生跟我做了一次討論,我覺得要記一記,給你們想一想,寧先生他……構想了一個很長的過程,來說明他覺得的、這件事情的困難,我盡量說一遍,你們想想到底有哪些要做的……”
她回憶著寧毅的說話,將昨夜的交談刪頭去尾后對眾人進行了一遍解說,尤其強調了“社會共識”和“群體潛意識”的說法——這些人算是她推進民主進程當中的智囊團成員,類似的討論這些年來有多許多遍,她也不曾瞞過寧毅,而對于這些分析和記錄,寧毅其實也是默許的態度。
她將整個概念說完之后,有人笑起來:“寧先生真像是見過這樣一個世界一樣,莫非他就是那里來的,才能如此厲害。”
雍錦年道:“寓言于物、托物言志,一如莊周以神怪之論以教世人,重要的是神怪之中所寓何言,寧先生的這些故事,大約也是說明了他構想中的、人心轉變的幾個過程,應當也是說出來了他認為的革新中的難點。我等不妨以此做出解讀……”
窗外陽光明媚,房門八人隨即展開了討論,這只是無數尋常討論中的一次,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其中的意義。
城市的另一端,向西瓜求職未果的盧孝倫等人開始手持盧六同老人的名帖出門拜訪各路豪杰。
他們又將驚起一陣波瀾。
在他們出門的同時,距離西瓜這邊不遠的迎賓館內,安惜福與方書常在河邊行走敘舊,他說些北方的見聞,方書常也說起西南的發展——在過去的那段時日,雙方算是同在圣公麾下的造反者,但安惜福是方百花手下負責執行軍法的新興將領,方書常則是霸刀弟子,交情不算特別深厚,但時間過去這么多年,便是普通交情也能給人以深刻的觸動。
更何況這次西南準備給晉地的好處已經內定了許多,安惜福也不用時刻帶著這樣那樣的警惕辦事——當今天下群雄并起,但要說真能跟上的黑旗步調,在許多時候能夠形成一波的合作的,除了梁山的光武軍,還真只有樓舒婉所掌管的晉地了。
這世道便是如此,唯有實力夠了、態度硬了,便能少考慮一點詭計陰謀。
兩人說起十余年前的方臘造反,后來又說起那場大潰敗、大覆滅,說起方百花的死,安惜福說起如今在北面的“孔雀明王劍”王尚書,方書常說起寧毅所做的一些事。照理說這中間也有許多恩怨在,但在這十余年大勢濤濤的沖刷下,這些也都算不得什么了,方臘的覆滅早已注定,一些人的死,歸根結底,是挽不住的。
說得一陣,聊到寧毅,安惜福也道:“成都城里,看似太平,實際上暗流涌動,各方不寧,不瞞你說,我們這邊如今都已收到這樣那樣的說法了,說有人要搗亂,有人會在你們那個什么大會前期,進行刺殺,情況若稍有不對,許多人就會跟上來。你們這邊的應對如此消極,我寫信回去,估計女相會大罵寧先生無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