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邀咱家此處相見,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何意思?”
蹇碩身為皇帝寵信之人,想要巴結他的人不止有多少,想林朝這種故意拿捏的,還是第一次見。
“某的身份有些特殊,若是讓人知道某與蹇公面談的話,恐怕這京城便再有沒有某容身之所了,還請蹇公勿怪。些許表示,不成敬意。”
聞言,典韋馬上奉上了十錠馬蹄金。
林朝的這種行為,倒是蹇碩微微愣了一下。
那些世家子弟,無不是沽名釣譽之徒,明明想求自己辦事,卻還得故作清高。明明富得流油,出手卻摳摳搜搜的。
倒是屋內這人,也不嬌柔做作,更是道明了自己的難處,而且也不啰嗦,直接給錢。
見到黃金,侍立在一旁的左豐眼睛頓時亮了,趕忙接了過來。
也罷,看在錢財的面子上,且聽聽此人說些什么。
蹇碩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坐了下來。
片刻后,里面又傳出了林朝的聲音:“蹇公,前幾日那本洞玄子,可還讓蹇公滿意?”
聞言,蹇碩臉色微微一變。
對于那本洞玄子,皇帝劉宏當然滿意,而且蹇碩也因此受賞,得了不少好處。
但此刻林朝忽然提起這件事情,就是在提醒蹇碩,皇宮內的事情,我也是知道那么點的,所以不要想著忽悠我。
果然,蹇碩想了想,向簾子里面拱手道:“陛下對此書甚是滿意,這都是先生的功勞。”
“那就好,其實今日某請蹇公前來,并不是有事相求,而是有一良言相勸。”
兩人中間隔著簾子,蹇碩對林朝的第一印象就是神秘,此刻聽他這么一說,也摸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故弄玄虛。
“先生有何言,不妨直說。”
林朝輕笑兩聲,拿捏足了姿態后,才開口道:“蹇公豈不知,自己已經大禍臨頭,不久恐將有殞命之禍。”
“放肆!”
左豐馬蹄金還沒來得及揣進懷里,就聽到了林朝的驚人之語,馬上怒聲道。
蹇碩卻搖了搖頭,望向簾子里面,好像要隔著簾子把林朝看穿一樣。
“先生此言,實在太過危言聳聽,咱家實在無法相信。”
“哈哈,某就知道蹇公不信,不過也無妨。某有一言,請蹇公靜聽。”
林朝笑道:“蹇公可還記得五年前,黃巾禍起之初,那幫文臣是怎么做的?”
聞言,蹇碩眼角一陣抽搐,目光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當然記得,當初黃巾之亂剛剛發生的時候,那些大臣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派兵鎮壓,也不是查明實情,而是把矛頭指向了他們這些官宦。
在朝中一眾高官的指使下,有人上奏皇帝,請斬常侍之首,懸于南郊,更說如此可平民憤!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馬上附和聲一片。
借著黃巾之亂的大環境,儒家士族終于找到了借口,逼著皇帝殺宦官。
蹇碩入宮三十年,也正是那次,才真切感覺自己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最后還是以張讓為首的常侍們,一起向皇帝哭訴,這才免了殺身之禍,而上奏的人也被趙忠抓起來拷打致死。
但也不是沒有代價,最終皇帝解除黨禁,任用儒家門閥來調兵平亂。
眼下朝堂中的袞袞諸公,大部分都是靠著那次民變才躋身高位。
哪怕時隔五年,蹇碩再次回想起來,仍舊心有余悸。
而今,這件事情被林朝舊事重提,蹇碩馬上想到了一種可能。
“先生的意思是,那些人會借著休屠部與白波賊叛亂的名義,趁機發難?”
蹇碩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