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口中喃喃道,眼中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神采。
一代天子劉宏,就此崩殂。
中平五年,七月二十三。
皇帝劉宏于西園駕崩,享年三十二歲。
……
將丹丸送給宮中來人后,林朝心中,便生出了一些難以言明的煩躁。
兩世為人,林朝也沒親手殺過一個人。
這第一次出手,謀害的目標,卻是當今天子,林朝心中如何能平靜下來?
“若此事終將泄密,后世人會如何評價我林子初?”
林朝苦笑一聲,輕聲自語道。
想來就算自己功績再大,也逃脫不了一個大逆弒君的罪名。
一想到這里,林朝反而釋然了。
大逆弒君又如何?
在林朝眼中,劉宏的性命,跟雒陽城外被其拆毀民居,而流離失所的百姓的性命,本質上沒有什么不同。
或許價值有大小,但生命的本質是平等的。
那些百姓能被凍死餓死,你劉宏就死不得?
既然相同,那這大逆弒君的罪名,在林朝這里就不成立。
皇帝不死,這天下就不夠亂。
未經大亂,如何能有大治?
舊的秩序崩塌得越徹底,新的秩序才會建立得更完善!
林朝眼中,滿是堅定的神色。
管它青史如何評價,我自問心無愧即可!
想通之后,林朝嘴角露出一絲坦然的笑容。
此時,典韋的聲音從外面穿了進來。
“先生,那位方士來了。”
“某知道了。”
林朝站起身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庭院中,方士從林朝拱手一禮。
“不知家主喚某前來,所謂何事?”
林朝沒有說話,只是一揮手。典韋會意,令院中士卒都退了出去。
“先生,請。”
林朝席地而坐,同時向方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家主。”
方士道了一聲謝,也做在了林朝的對面。
林朝笑道:“先生可知,這些日子煉制的丹丸,是給誰服用了?”
方士本以為是林朝自己服食,但是看了看林朝面色,便明白林朝沒有服用過,只能搖了搖頭。
他只管煉丹,至于給誰吃,他管不了。
“某不知。”方士答道。
“既然先生不知,那某便告訴先生,也好讓先生明白。”
林朝臉上帶著笑容,語氣也非常溫和,但下面說出的話,卻把方士嚇得渾身顫抖。
“那些丹丸,都是送入宮給當今天子服用的。”
“對了,包括昨日那一爐也是一樣的。”
“十倍藥效的丹丸,恐怕現在已經入了天子腹中。先生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方士一想到天子服食丹丸,中毒而死的場面,大腦就一片空白。
“家主……您,莫要……開玩笑。”
林朝搖了搖頭,端出早已準備好的毒酒,給方士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