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估計著,自己那封書信到達之時,劉備應該已經離開軍營了。
不然這種時候,他怎么也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果然,聞言劉備疑惑道:“什么書信?”
好吧,果然沒收到。
“前兩日天子下詔,改刺史為州牧,京城局勢有變。”林朝笑道,“不過剛才見到那劉君朗,玄德公應該也知道了。”
“一州州牧啊!”
說到這里,劉備感嘆一聲,臉上滿滿的羨慕。
你有什么好羨慕的,過兩天也給你搞一個就是了。
林朝心中吐槽道。
盧植開口道:“走吧,先回京再說。”
什么,這時候回京!
就憑你們身后這點人馬,就不怕有危險!
“這個……”林朝想了想,還是開口阻攔道,“盧公,此時不宜回京。”
“為何?”
盧植有些納悶道。
林朝醞釀了一番,才做出了一個悲傷的表情。
“陛下今早駕崩了。”
這句話宛若晴天霹靂一般,把盧植和劉備震得呆住了。
“什么!子初你再說一遍!”
盧植陡然提高聲音,目光死死地盯著林朝問道。
“盧公節哀,陛下確實駕崩了。”
林朝這么一說,盧植馬上就信了,畢竟沒有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只見盧植眼中,浮現出一種復雜的神色,似有悲傷,失落,以及一些林朝難以理解的情感。
盧植是忠臣,這點毋庸置疑。
但盧植忠的是漢室,而不單單是對劉宏的忠誠。
可他畢竟是劉宏的臣子,聞聽劉宏駕崩,盧植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
良久之后,盧植開口道:“天子駕崩,某身為人臣,那就更要入京了。”
“盧公不可,陛下駕崩之后,朝堂勢力失衡,正是宦官與士族爭斗最激烈之時。盧公這時候入京,若被卷入旋渦中,恐有不測。”
失去了劉宏這個裁判,何進肯定會聯合袁氏與宦官開戰,到時候怕不是要把狗腦子打出來。
這時候進去湊熱鬧,實屬不智。
只是面對林朝的勸解,盧植卻搖了搖頭,面色堅決道:“某奉天子之命出征平亂,如今已然立功,自然要回京表奏天子,此乃人臣之禮,又豈能因福禍而趨避之?”
劉備本來還有些猶豫,一聽盧植這話,心中激動之下,也點了點頭道:“老師說得對,某當隨老師一同進京。”
“盧公,玄德公,眼下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林朝繼續勸解道,“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盧公若不能保全自身,又如何繼續效忠大漢?盧公若一意孤行,休怪某得罪了。”
“子初,爾欲吾死乎!”
盧植厲聲低吼道。
這一下,場中氣氛頓時凝固了起來。
長嘆一聲后,盧植低聲道:“子初,你的好意某心領了。只是某半生為漢臣,如今又豈能躊躇不前?”
說罷,他又轉身對劉備說道:“玄德,子初之言有理,此番為師一人入京即可,你沒必要一起卷入旋渦之中。你與子初都還年輕,未來這大漢,終究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老師……”
劉備哽咽道。
“莫做小兒姿態,某也未必會遭遇不測。”盧植笑道。
劉備說道:“不如某派兵護送老師入京。”
“你麾下兵馬,到了京城后,也就成了別人的兵馬。”盧植搖搖頭道,“某單騎入京即可。”
盧植說罷,也不給劉備拒絕的機會,便翻身上馬。
“玄德,子初,某去了。”
面對此刻如虎穴龍潭一般的雒陽,盧植卻義無反顧的只身前往。
雖千萬人吾往矣!
盧子干,不愧為大漢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