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若岳丈何時想通了,可直接命人傳信與某。”
接下來三人只是吃喝聊天,林朝再也不提此事。
半晌后,荀爽起身告辭,鄭玄與林朝將其送至大門外。
等他走遠之后,鄭玄才轉頭對林朝笑道:“子初,潁川荀氏多才俊,你不心動?就這么讓他荀慈明推脫了,你舍得嗎?”
林朝拱手笑道:“舍得如何,不舍得又如何。弟子從不喜歡強人所難,此番卻是老師太執著了。”
“好小子,竟然敢打趣為師!”
鄭玄指著林朝,笑罵道:“為師還不是替他盧子干的學生考慮,替你林子初考慮。”
“是是是,老師說得對。”林朝附和笑道,“不過弟子舍得他荀氏,卻舍不得老師,舍不得季珪師兄。”
聽林朝這么一說,鄭玄心中微微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子初此言何意?”
林朝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老師,某昨日接到探報,青州黃巾賊又起,包圍郡縣,殘害百姓,所到之處,十室九空。弟子絕不放心讓老師只身返回青州。”
“不放心為師?那你林子初派些兵馬,一路保護為師不就行了。”
鄭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略有深意道。
“這……”
鄭老頭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機智了!
居然把怕死說得這么理直氣壯,你一代大儒的風骨呢!
鄭玄見林朝啞口無言,哈哈大笑道:“子初,此處就只有你我師徒二人,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林朝略一思索,便決定實話實說。
“老師容稟,弟子欲在徐州開設學宮書院,只是缺一位德高望重,博古通今,舉止高雅,報義守節,信義著于四海,學問貫穿古今的大儒坐鎮。不知老師可愿屈就?”
“哈哈哈!”
聽罷之后,鄭玄仰天大笑。
“你林子初都把為師夸上了天,為師若再不去,豈不是坐實了待價而沽之名。”
林朝笑道:“如此說來,老師同意了?”
“也罷,為師就隨你走一趟徐州就是。”鄭玄點了點頭道,“但有一言得說在前面,為師已風燭殘年,來日無多。將死之日,為師肯定要回歸故里,到時子初可莫要阻攔。若為師不幸客死他鄉,你林子初也得讓為師落葉歸根。”
“這是自然,為老師養老送終,乃弟子之本分。”
林朝并沒有向尋常人一樣,說一些鄭玄絕對會天年永駐,長命百歲的廢話。
而是非常認真地一拱手,表示自己會負責鄭玄的生前身后事。
身為一代大儒,鄭玄對生死早已看淡,自然不需要別人奉承。
見林朝應下了,鄭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子初,還有一事,就當是為師拜托你了。”
聽鄭玄如此鄭重,林朝連忙拱手道:“弟子不敢,老師有何吩咐,弟子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季珪師兄侍奉為師,也有些年頭了。”鄭玄嘆息道,“但為師乃一介山野閑人,不能繼續耽誤他的前程。還請子初在劉玄德面前美言幾句,為你季珪師兄謀一個差事,為師感激不盡。”
崔琰多年侍奉,鄭玄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家子侄一般看待。
“老師放心,季珪師兄乃不世之材,若有意出仕,玄德公必然委以要職。”
“好,有你這句話,為師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