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學生正在經歷著什么,顧星他們是完全看不見的,因為他蠟燭滅掉的剎那,整個人便仿佛被吞入了黑暗中,你能感覺到他在身邊,但就是看不見聽不著他的任何動靜。
“蠟燭不能滅。”有了前車之鑒,波浪女小聲地說道。
“我....想回家....嗚.....”顧星則適時壓低腦袋,嗚咽聲卻還是“不經意地”漏了出來。
在場除了花臂男,聞聲臉上都有些不忍,她看著不過二十出頭,滿臉稚氣,該是剛出社會的小毛頭,來到了這種鬼地方有如此反應也是正常的。
“別哭了,活下去最重要。”西裝男站在她身旁,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
顧星估計是哭累了,聽見這話便乖巧地點點頭,臉在抬起的胳膊上蹭了蹭,抹掉不存在的眼淚,繼續邊發抖邊保護燭火。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股無法言喻的興奮,不斷地在腦中重復分解著3句提示。
12個關鍵詞,對應成千上百種組合和可能,但目前可知蠟燭熄滅一定不是好事,可最多就是能致人死亡的東西。
比起其他兩句話,她更在意第二句里的影子,有光才有影,這影子里必然有貓膩,所以一直護著燭火可不見得是好事,而且,臂彎中的蠟燭終于開始有緩慢消耗變短的跡象了。
如果蠟燭耗盡,顧星不認為是終場的哨聲,反而有可能是他們這幾個人的喪鐘。
“這次一點提示都沒有,怎么辦。”波浪大姐再度開腔問道。
“也不是,首先是我們皮下肯定是血肉,至于供奉和奴仆,應該是拿來混淆視聽的。”中年人回道。
“那影子和燭火....”西裝男沉吟了一下,“難道指的是燭光庇護下的暫時安全,但卻不代表能一直安全。”
三人你來我往地開始分析提示,壓根沒考慮讓剩下的兩個人參與進來。
也不怪他們,看顧星的樣子別說思考,能站穩就算不錯了,而花臂男至始至終都沒吭聲,他的沉默似乎和之前跟旁人涇渭分明的冷漠態度相掛鉤,再加上火爆的性格,其他人也就不想主動討罵了。
正巧站在花臂男對面的顧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如果沒看錯,花臂男的燭火曾經熄滅過,雖然時間短到肉眼無法捕捉,但她很肯定自己絕對看到了一團白煙。
蠟燭吹熄時由于溫度驟然降低,包含的小顆粒沒有達到燃點導致無法燃燒,會產生與燃燒不充分產生的黑煙相反的白煙。
他的蠟燭滅了,那給他帶來了什么呢?殺戮,瘋狂,還是死亡。
用余光盯著他完全不起伏的胸口,人類目前已知的憋氣最長記錄是24分鐘,但那是多年訓練的結果,普通人的話最多能挺住5分鐘,我給你加倍,十分鐘。
顧星大約估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停止呼吸十多分鐘了,這人是,死了吧。
此時,花臂男像要打顧星臉般抖動了一下身體,緩緩抬起頭,他的臉在搖曳的燭光中陰晴不定,卻依然沒有恢復正常呼吸狀態。
他的人皮下,現在藏著什么?
要知道人類這幅好皮囊,能裝下的東西多了去了,顧星在他抬頭的瞬間便移開了目光,繼續她的演藝事業,花臂男離她還遠的很,遭殃也該按順序。
不過那個對角風水不太好,開場就滅了兩根蠟燭,搞得一個生死不明,一個成了披著人皮的未知生物,她不由得默默在心里為鄰座的兩人點了支香。
對這個情況一無所知的三個人還在糾結詞匯,完全沒注意花臂男僵硬地扭動了一下脖子,左右打量了一下在場的活人,冰冷的目光掃過顧星,她縮緊肩膀,安靜如雞。
突然所有人都閉上了嘴,顧星敏銳地察覺到中年人的僵硬和逐漸靠向自己的重心,她微微調整腦袋,看向他注視的方向。
年輕男生的蠟燭不知何時自動復燃,驅散了一直籠罩他的黑暗,讓他重新回到了眾人面前。
他一點點地從黑暗中挪出,可那慘白且毫無生氣的臉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在場所有人,他死了。
隨著他的移動,男生垂著的頭率先進入光照范圍,然后是赤裸著的上半身,軀干的皮膚和肌肉已經沒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骨骼和臟器,殘余的皮肉斷口處呈不規則的撕裂狀,由此可推斷,他失去的血肉可能是一條條從骨頭上硬撕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