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昏黃路燈照進窗戶。
床柜上放著油燈,旁邊一道人影靜靜翻看著舊圣馬克公國歷史的古書。
安娜陪伴著陸離,注視他的側顏。
某個時刻,陸離專注地一段記載時,悄無聲息的扭曲黑影從安娜腳下延伸,形成一道與安娜相同的漆黑投影。
它像是盜火之影離開安娜腳底,沿著窗戶狹窄的縫隙鉆出房間。
安娜仍然陪伴著陸離,寧靜的像是什么都沒發生。
……
一道長裙少女的影子“走”在路面上。
它像是誰的影子,但只有虛幻的影子而沒有真實的部分。當遇到路人,影子會躲進光線昏暗的位置,或是融入其他的影子里躲藏。
影子不知道要去哪,穿行在街道間。路邊建筑對一只影子不算障礙,它可以輕松“走”上去,不管那里有沒有光。
十幾分鐘后,影子來到一條熱鬧的街道。兩兩三三的行人走過,帶起一陣美酒的香味。
或許離開得太遠,影子的顏色變得暗淡、偏向深灰色,仿佛霧靄里的虛幻影子。
它尋找到了目標,一個倚靠在路燈下,捧著酒瓶的拾荒者。
嗝——
湯米打了個酒嗝,劣質的麥芽味鉆出嘴巴。
他覺得今晚運氣不錯,不知道哪個有錢的家伙把大半瓶啤酒丟在街道上,便宜了他。
靠在路燈下,腿上蓋著溫暖的破爛大衣,欣賞美麗的夜景,手里有一瓶半滿的啤酒——這種享受令他沉醉。
感嘆間湯米看到一道影子鉆進了身后不遠的幽暗小巷里。湯米揉了揉眼睛,仔細望去,幾秒后搖晃著腦袋收回目光。
“我才只喝了一口……又是該死的假酒,難怪會被丟掉。”
雖然這么說,湯米還是不舍的丟掉這瓶可能是用劣質酒精和劣質香精和污水勾兌的啤酒,只希望一會兒不會頭暈的太難受。
兩名路人經過湯米,等到他們走得足夠遠,藏在小巷里的影子“走”了出來,融入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的湯米影子里。
捧著酒瓶的湯米忽然發現左手自己抬了起來。
“什么?”
湯米下意識想要放下酒瓶把左手按下去,結果右手同樣不聽使喚。
當啷——
啤酒落在地上沒有摔碎。不過里面的酒液全灑了出來。
“我的酒——”湯米心疼的驚呼戛然而止,只是微醺的他突然清醒,但已經連驚恐的叫聲都喊不出來——
他親眼看到身體自己站了起來,向前邁出笨拙一步!
湯米踉踉蹌蹌地走在街道上,像是喝得醉醺醺的醉漢。
迎面走來或是經過的居民一臉嫌惡繞開,但如果有誰仔細觀察“醉漢”的臉龐,就會發現那張臟兮兮的臉上填滿了驚恐。
如果還有更細心的路人觀察醉漢的路線,會發現他繞開了那些昏暗,不能被路燈照到的位置。途徑偏暗的區域時,身體會不自然的顫抖掙扎,仿佛有兩道意識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搖晃的醉漢走進一條潮昏暗潮濕的小巷。隔壁就是間酒館,小巷里到處都是嘔吐物與排泄物的味道,然后他重重地撞向墻壁,昏了過去,倒在穢物之中。
長裙少女輪廓的影子從拾荒者影子里鉆出,繞過穢物,在墻壁上“走”動,翻越圍墻。
這里是酒館后院,一些貨物和客人的馬車就放在后院里。
吱吱——
一只老鼠在墻縫下警惕地探頭探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