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焱松口,吳貴滿口兒應下,他身旁的粉面公子不請自來,不知從何處遞出紙筆道:“正好我家缺個庖丁,可以來我家里幫工。”粉面公子早聽聞吳貴家的娘子,技術好正好借機買了回去。
顧焱收了賣身契約,卷入懷中指著吳貴道:“本公子有事去揚州,回來再驗收你家妹子,若是一臉麻子如星光,缺胳膊短腿,我可不作數。”
等人走后,粉面公子這才虛扶起吳貴笑道,“這幾日家中有要事,你且先回去。到時候我回了父親,再來尋你。”
吳貴見他一身綾羅綢緞,自帶風流,心里思忖著與其躲在外面。不如帶著婆娘藏進大富公子家里,量那些潑皮也不敢尋門滋事。
而且一千五百兩,他上哪兒弄去?
且不說這吳貴好了傷疤忘了疼,沒過幾日喝的爛醉,又去賭了錢連房子也抵了出去。
帶著妹子和拙荊搭了個草棚住。
好不易等那粉面公子找來,原是榮國府的長房公子,姓賈單字一個璉,人稱璉二爺,今年十七。
賈璉道:“你來的巧,家里事剛處理完,若是不急晚些日子來便是了。”
“怎么敢勞煩璉二爺,今兒就得空。”
吳貴登時腿上抹了黃油,飛也似的回家收拾家當,拉著婆娘妹子就往榮國府角門來。
正巧遇上賴大總管的老娘,賴嬤嬤。近日正在幫賈母尋幾個乖巧水靈的女子。見了吳貴妹子,心生喜歡,便要買了去。
吳貴心中一動,欠了一屁股債。躲進榮國府不就好了?轉臉就把妹子賣了兩家人。
賈璉素來不管這些,也就不在意。
且不說這王八羔子,顧焱心情苦悶的隨侍衛叫了倆馬車趕往大通橋碼頭。
碼頭停泊著十余艘平底大木船,這些船的大小、形制幾乎完全相同,應該是官府的“剝船”。也有客船和數艘商船。
如今身家去了一大截,必須賺銀子。顯然去乘商船最有利,他看了眼侍衛背后的青布包裹,因問:“包里的東西可有少?”
傅青拍了拍,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公子爺的東西不敢丟。”
顧焱點點頭,掰著手指關節皺緊眉頭,他嚴肅起來時,這雙瑞鳳眼顯著絲冷厲。
“爺靠它們發財,好不易出來,又賭了誓。總不能叫我老爺子看扁了,這萬兩銀到了金陵在想辦法。”他心里琢磨著,到時候找金陵薛家的族長談合作,自然不是薛蟠那大腦袋。
金陵薛家其他幾戶可都是再老家扎根。
因錯過了客船,他又想上商船,只這些商船還需兩日才裝了貨物再走。只得在附近客棧又住了兩日不在話下。
東便門附近大通橋碼頭,這里就是林黛玉棄舟后登岸的地方。
天微亮,碼頭已是人山人海,販夫走卒挑著擔子再街邊賣餅。一早顧焱就從最近的客棧出來,兩人精神抖擻站在碼頭前張望。
碼頭口吵鬧不絕,海鮮腥臭和各色畜糞氣味飄忽而來。他忙用箭袖擋住口鼻,尋了艘最大的返揚州商船看了過去。
而他不知,從出皇宮那刻起,為了皇子安全。永興帝早派了十二暗衛貼身保護。這群人喬裝打扮,奉了皇命保護四殿下。
皇帝道:“只要不危急性命,不得出手暴露。”皇帝知道他這兒子就是貪玩,什么為國庫賺銀子不過都是他的胡話。
皇帝又怎么信從小錦衣玉食,宮門都沒出過的小兒子能賺錢?
且說顧焱好歹兩世為人,在差也是大學畢業生,難道連銀子都沒法賺到?至于那么廢,正信誓旦旦同侍衛夸張奇談,自己如何找金陵薛家做生意。
這時身后傳來叫喊聲,由于碼頭吵鬧他并未聽見。
原本客氣的清脆聲音,立時換了嬌怒語氣。
“還讓不讓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