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興頭上的朱元璋,一下就沒忍住,不過很快便想到這事不能提,急忙憨笑一聲,然后臉色鄭重的說道:“不管怎么說,這劉伯溫是個人才,無論用什么辦法,咱都要將他給請來,這么好個人才,咱要是不用,別人可就用了!”
而李善長只能無奈的勸說道:“上位啊,方國珍與他勢不兩立,賞銀萬兩也要拿到他那顆人頭.....”
可還不等他說完,朱元璋便立馬說道:“那是方國珍之輩,咱是朱元璋啊!方國珍是他的死敵,又不是咱朱元璋,咱朱元璋還可能成為他的朋友呢。”
李善長又怎么會不明白這些:“上位呀,你不了解這些文人,他們一貫是自命清高,眼中無人,即使上位看得起劉伯溫,可他劉伯溫卻未必看的起上位啊。”
這話一出口,李善長頓感不妙,急忙說道:“在下失言,還請上位恕罪。”
可朱元璋卻心中冷笑,淡淡的說道:“先生沒有失言,說的很有道理,因為先生也是個文人嘛,是吧。”
李善長瞧著朱元璋臉上的表情,心中惶恐。
朱元璋又道:“咱倒是還聽說過一句話,文人相輕,什么江南的文人,瞧不起江北的文人,京城的文人瞧不起外地的文人,哈哈哈哈,是吧,先生?”
朱元璋臉上捧著笑,可李善長卻知道,這笑只是表面的。
他心中膽怯的同時,只能是解釋道:“上位,真不是善長心胸狹窄,嫉賢妒能.......”
朱元璋見此,想到自己還有求于他,臉上表情一變,又擺出一副親近的樣子,說道:“得得得,咱說錯話了,先生你千萬別往歪處想。”
瞧著自己說什么也沒辦法改變朱元璋心思,李善長只好說道:“既然如此,這樣,我親自替上位修書一封,請上位派專人禮聘劉伯溫前來金陵,如何?”
朱元璋在李善長說這話的時候,便已經是急不可耐了,見李善長終于說出這話,忙一拍手,道:“咱就等著先生這句話呢!”
“先生你想,以咱朱元璋的真誠,還有先生的筆墨,我就不信,請不來一個區區的劉伯溫!”
見著朱元璋心思已定,李善長也就不再多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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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東青田縣。
一隊元兵匆匆而過,越過百姓,朝著一處偏僻的鄉間竹屋而去。
在來到那竹屋門前,為首的元軍軍官正要用力去拍那屋門,卻不曾想,木門卻自動打開了。
舉著手的元將一臉驚訝。
他朝著院內看去。
只見一名身材瘦弱,身穿深色布衣的男人盤坐在院中。
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緩緩開口道:“罪臣劉基,拜見來使。”
元將疑惑的看著這男人,問道:“劉大人,你早知道我們會前來拿你?”
地上的劉基面無表情道:“罪臣估計,就這幾天吧。”
見此,元將雖然心中驚訝,卻也只好說道:“既然如此,那么劉大人請吧。”
劉伯溫緩緩起身,回到屋中換好官服,與元將一同離去。
浙東官府外。
劉伯溫瞧瞧這四周的元軍士兵,沒有多想,徑直走了進去。
可進了門后,卻依舊沒有看到有人招呼他,便自己順著府內大道而入。
當他來到一處庭院時,只見那空曠的院子里,只有中間擺放著一把椅子。
左右一瞧,見四下依舊無人,劉伯溫嘴角微翹,像是明白什么,坦然的來到那院子中央的椅子旁,用袍袖輕輕一拂上面的灰塵,堂而皇之的坐了下來。
神態淡然,開始閉目養神。
此刻院子一側的屋內,脫脫帖木兒看著面前的圣旨,滿臉無奈之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就在院子中的劉伯溫閑來無事,從懷中掏出一塊用油紙包好的餅出來,想要吃點時,他的身后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正要起身,身后便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
“戴罪之徒,還敢如此瀟灑,這是省府衙門,不是飯館子。”
聞言,劉伯溫緩緩將手中的餅又重新放好,用油紙包裹,起身對著身后的脫脫帖木兒,說道:“罪臣劉伯溫,見過大人。”
見著劉伯溫這云淡風輕的模樣,脫脫帖木兒也沒有真的生氣,說道:“你接著吃吧,吃完了說話。”
劉伯溫聞言一笑,再次將那燒餅拿出,說道:“大人見笑了,這青田燒餅名滿天下,罪臣從小就愛吃這一口,出門必帶一個。”
似乎想起什么,便說道:“大人,微臣聽說您不是返回京城了嘛?怎么又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