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也不在意,輕輕一笑,道:“倒也是。”
而六子又得寸進尺的說道:“老爺,要是我跟您下到分先了,您賞我什么呀?”
劉伯溫哈哈一笑:“就憑你?也想跟你老爺我下到分先?”
“我告訴你吧,你不可能的,就連那李善長也不能。”
六子道:“那萬一呢?”
劉伯溫緩緩道:“萬一你要是跟老爺我下到分先了,就你來做莊主,老爺我給你做仆人。”
就當劉伯溫和六子嬉鬧時,他們下棋的坡下,卻緩緩走上一人來。
李善長一邊走著,一邊輕笑著說道:“大戰在即,伯溫兄如此清閑呀。”
聽著坡下李善長的聲音,劉伯溫急忙起身,拱手道:“喲,善長兄啊。”
李善長走來的同時,也是說道:“多逍遙自在啊。”
可劉伯溫卻道:“伯溫這也是讓寂寞給逼的。”
可李善長卻說道:“越是寂寞者,就越快成圣賢了。”
劉伯溫輕笑一聲,指著地上的棋盤說道:“善長兄,請賜教?”
可李善長卻擺了擺手,道:“我連分先都不配,怎么敢賜教呢?”
劉伯溫見此一笑,忙說道:“善長兄雖然棋藝稍弱,但棋品甚高吶!每次與善長兄對弈,都能感受到仙氣逼面,紅日當頭,叫人心曠神怡,享受,真是享受。”
李善長卻說道:“伯溫吶,你要是有一百斤的話,有五十斤都長嘴上。”
說完,便不再瞎扯,直接表明來意,說道:“上位,叫你日講。”
劉伯溫一愣:“平日里都是善長兄日講,怎么現在大帥想到我了?”
面對劉伯溫的疑惑,李善長卻看得明白,直接說道:“上位惦記你唄。”
帥帳內。
此時的朱元璋已經換下了自己平日里的裝束,穿上了一身王服。
他看著面前坐在椅子上的劉伯溫,說道:“元璋少小無學,孤陋寡聞,咱最佩服的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吶,雖然咱如今統軍無數,治地千里,但一靜下心來,總覺得這心里空落落的。”
“為啥呀?”
“胸無點墨啊。”
而座椅上的劉伯溫,聽著朱元璋的話,忙夸贊道:“大帥這幾句話啊,一聽就是王者之言,既大氣,又謙虛吶。”
朱元璋沒有理會他的吹捧,直接說道:“千百年來,歷代帝王之中,咱最佩服的還是劉邦。”
劉伯溫忙問道:“敢問大帥,佩服他什么?”
朱元璋也學著文人那般坐而論道的模樣,與劉伯溫一同談了起來,說道:“漢高祖乃是開國立代之君,當今的這些江山社稷,典章制度,仍然都還透著大漢之遺風,這么了不得的人物,出身卻如此的貧賤,是個布衣帝王。”
聽到這話,劉伯溫也開始說道:“如論貧寒,劉邦遠不如大帥,他畢竟做過泗水亭長,管著十里地面,還吃著朝廷的俸祿,而大帥才真正是一無所有,是一株破土而出的參天大樹。”
朱元璋聽著劉伯溫的話,輕笑一聲:“咱最不佩服他的,你知道是什么嘛?”
“是對文人儒士的輕蔑!”
“我聽說,他曾在文人儒士的冠帽里還撒過尿,這事是真的嘛?”
劉伯溫點頭道:“是真的。”
“這劉邦怎么會做出這種齷齪之事來?要殺就殺嘛,尿什么尿啊?”
劉伯溫卻并不驚訝,道:“可見帝王也有齷齪之事,齷齪之時啊。不知大帥是否聽說過,就是這個儒士陸賈,后來成了大漢的名臣。”
“他進奉給劉邦的兩句話,名傳千古。”
這一點,朱元璋卻還真沒有聽李善長說過,忙好奇的問道:“哦?說說看。”
劉伯溫緩緩說道:“取天下靠馬背上征戰,治天下,能坐在馬背上治理嘛?”
聽著劉伯溫說出的這話,朱元璋仔細的思考,不由的說道:“好,好啊,說的太好了,咱認為,武將才是馬,而文臣就是騎在馬背上的人,咱以后一定要多多的倚重文臣吶。”
劉伯溫卻秉承著自己今日來的使命,為朱元璋教導道:“圣君眼中,武將文臣都是馬,不同之處,一為悍馬,一為輕騎,而君王是馭者,駕策隨心,統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