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也不敢抬,指了指剛剛跌落下來的樹杈:“那上頭有一條……”身上又是一陣發麻,她實在是不想去想剛才看到了什么。說起來她膽子很大,可獨獨怕那種軟綿綿的肉蟲子。
澤弘抱著她離大樹遠了一些:“所以讓你睡在地上,你偏不聽。”
她腦子里想起十日前被他斬于劍下的一頭猛虎,月黑風高,空氣里全是濃烈的血腥味,老虎脖子上汩汩流出的溫熱血液染了她一身,那時她已被嚇得不清,抓住澤弘的雙手半天挪不動腳步。
實在是太可怕,從那以后只要在野外她都爬到樹上睡覺,雖說睡得不安穩,到底放心。可從今日以后,這樹上也不太平了。
一路繼續向前。
雖說這蒲國舊址現在已被晉國吞食,但必竟曾是一國,實在是面積遼闊。南宮鑰與孟贏只說好在蒲國匯合,可具體在哪里當初沒有說清楚。
現在只能向著目的地走,總會在那一處相見,她也可以在路上多多打探一下孟贏所說的那個傳聞。至于容還是要整的,同澤弘一起經歷了那么多次生死,她當然是信得過澤弘的,但別人又不是澤弘,萬一哪個過目不忘的曾在半年前的某處看到過她的通緝令那可是要命的。
她拉了拉背后綁得過緊的束胸帶,決心要在路上找一家客棧好好洗個澡。也是奇怪,這大熱天的,難道澤弘不怕熱?路過好幾條清澈誘人的小河他居然沒有心動地想要跳進去暢游一番?
她就不說了,實在是現實太殘酷,可他又是怎么一回事?她這么想著,眼睛已經瞟過去盯著他平坦的胸膛看,又順著胸膛往上移動,寬闊的肩,再往上,喉結。
她搖搖頭,她怎么會懷疑他也是個女子呢,雖說他那張臉很好看,但如果哪個女子真的長得這樣強壯,還有喉結,估計是嫁不出去的吧。
澤弘的聲音傳入她耳中:“你在看什么?”
她已經這樣子看了他好一會兒了,只是思路還轉不過來,她問他:“女孩子也有長喉結的嗎?”
他看她半晌,輕笑出聲,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問的什么傻問題呢。”
她不再問他傻問題,轉而問了一個比較實在的問題:“澤弘大哥,你說你是要跟著我們去看稀奇的,可是你這一次把我送到了就要離開,所以這一趟你是在幫我?”
澤弘正要開口,被她將話截斷:“你路上遇到仇敵,說實話,我覺得你一定有什么深刻的故事,其實你可以告訴我,如果有我能幫得上的我也一定如你幫我這般幫你。”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他將臉上的面具拿開,露出已悶出一層薄汗的臉,有一道汗水自他頭頂蜿蜒流下,被他濃黑的眉毛截了胡,如羽毛一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南宮鑰在心里頭告訴自己,都說美色誤人,果然誤人,即便是她對他沒有什么別樣的想法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