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時候的龔長凡,那雙眼與虞?良語相似,此時含羞帶嬌,她的心思南宮鑰已經明了,難道說那個男孩子就是少時的虞?任重?可是不對啊,據說這位家主比龔長凡長了足足八歲,可眼下這個男孩分明就與龔長凡一般大小。
那樣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妾有意郎無情的畫面。南宮鑰心中無奈嘆息,難道說魘住了龔長凡的正是這一位?
不待她再看清楚,光影掠過,許多片段扭曲在一起突然出現龔長凡更幼小時的畫面。這就是活人的魂識,像做夢一般,跳躍又不連貫。
更幼小的人兒身邊陪著那個更幼小的男孩子,只是此時此刻的男孩子與女孩子好得像是同一個人,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形影不離,南宮鑰感嘆,所謂青梅竹馬就是這個樣子吧。
那張正笑得開懷的可愛笑臉一下從眼前消失,眼前是一片濃重的黑,黑得見不到一絲光。極細小的聲音沿著她的耳朵鉆進她的心里,南宮鑰心里有些慌亂,不知附在這活人的魂識中是否會出些什么意外,終于四周漸漸變亮,耳邊響起歡聲笑語,虛無景物在光明中漸漸清晰。
四下張望,人影幢幢,前方三四個少年,其中之一正是那位長了些年歲的大眼哥,此時正與旁的幾個少年嘻哈打鬧,而龔長凡不知為何卻躲在石景之后,遠遠地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遠處街道邊停放著無數的馬車,車外有仆從在等著各自家的主人散學。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喧鬧的人群中響起:“宇哥哥。”
明顯感覺到龔長凡的心里一揪,抓住石壁的手指一下收緊,也不知她此時此刻的心境有沒有感覺到痛,反正分神出來的南宮鑰是感覺到指尖傳來的疼痛,讓她難受得緊。
大眼宇哥哥滿眼驚喜,少年白凈的臉一下浮上一層薄紅,對緩緩行近的嬌俏女子溫聲細語道:“夢兒姑娘。”
南宮鑰不知那叫什么夢的是不是這大眼哥的美夢,反正絕對是龔長凡的惡夢。她終于舍得放過那石頭,從假山后頭走了出來,紅色的衣裙那么顯眼,卻沒有引來他的注目。
有人看到了她,輕聲問著:“那是哪家的姑娘?”
南宮鑰眼風掃過去,有好幾個少年在偷偷打量著她,而她卻渾然不知,如做夢一般離開,眼中早已蓄滿了淚水。南宮鑰感覺到這具身體心底抽著的痛,涼風吹過,又是遍體生寒。
“春兒你過來。”龔長凡冷冷地開口,身后的女仆站近了些,就聽到她說道:“我果真生得不好看,他現在一眼都不給我了呢。”
女仆摻著她,眉眼中全是無措,想了想:“也許,他并不知曉您心中有他。”
龔長凡一聲苦笑:“那也只能說明他心中從來沒有我。”
南宮鑰覺得,若是能這么早便發現對方對自己沒有意思,其實對方就已經很有意思了,一沒有騙色,二沒有騙財,三沒有腳踏兩條船。這完完全全如故事開篇,只是龔長凡的一廂情愿,她錯把幼時的關系當作了長久的依戀。
可對方早已長大,并徹頭徹尾的拋棄了這一段龔長凡自以為的什么關系,南宮鑰覺得她很可悲,更可悲的是她這些傷春悲秋是自己造的,與旁人無關,而她卻沉浸其中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