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鑰眉頭一緊,看了眼暈迷不醒的虞?忠文,咬了咬牙,輕聲道:“無面,你在不在?”
一只冰涼的手覆上她的手,南宮鑰心中譏笑一聲,說道:“如果有危險就全靠你了。”那只手輕輕用力,一股冷氣呵在她耳邊:“放心。”
一股嚴寒從她心底蔓延到全身,她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掀開車簾走出去,卻是一下愣住。
這一夜,天幕中的孤月更顯月色如水,清冷無比。月色下她身上寬大的白衣也渡了一層銀輝,烏黑的頭發被束在頭頂,又似瀑布般垂落下來,眉眼冷麗,嘴角含冰,如同盛開在水中的芙蕖,卻又帶著寒冰般的冷意,比之以往已有很大的不同,是夢中見到的她,卻又不同于夢中見到的她。
周朝一只手摩挲著另一只手腕上紅繩系著的那顆骰子,目光一瞬也不動地看著不遠處的女子。兩人分別已快兩年,兩年,一個人的變化卻原來這么大。
兩年前,她還是那個依在床邊絕望哭泣的少女,回想起來,那時即便是要她的命,她也是哭得一臉倔強,雖說也能從她臉上看出來恐懼與不甘,可是她卻從不低頭。現在的她,高了,隱匿在寬大白袍下的身型大致可見的窈窕妙曼,五官更加精致出眾,只是眉眼更加冰冷,少了當初不管是愛也好還是恨也好的感情。
她變了,這一點他上一次就知道,可上一次的她沒有這么冰冷,上一次的她……他抿了抿嘴唇,想起上一次那冰涼柔軟的觸感。
南宮鑰愣過片刻后便回轉神來,腦子里想了一遭,想起申弘曾說過周朝在楚國邊境,原來他是來了春城,只是自己一來就被盯上了,說明周朝一直都很警惕,在伺機而動,他在城門口安了眼線,自己從進城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除了不想見到這人,倒沒有了想將他置之死地的想法,是不恨了嗎……她細細的將自己的感覺理了一遍,還真是不恨了,這一點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可她也清清楚楚的明白,她也并沒有原諒他,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這個人徹徹底底的從自己的生命中被剔除了。
南方的秋夜并不怎么寒涼,空氣中還帶著些應季的花香,發絲被風帶起,擦過她的臉,南宮鑰覺得再這么耗下去沒有絲毫意義,開口打破了這一刻的安靜:“你找我?因為什么?”
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問,本以為會是一場感人的相遇,難道是又發生了什么?他向前走了幾步,靠她越來越近,看著她明亮的雙眸漸漸睜大,本來就很大的眼睛變得更圓,有不安與疑惑。
就聽到她說:“你現在還要幫她?你要將我抓起來送給南宮鈺?”
他猛地頓住,她見到了誰?是誰對她說了這些話?明明她都原諒他了,明明她愿意同他再修舊好,明明他因為她而想要奪回天下,帶她在錦繡江山中富貴安康過這一生。
她步步緊逼:“可我不能如你的愿。”
他突然抬手想要握住她的臂膀:“寡人沒有。”卻被她一把打開。看著空落落的手,他急切地解釋:“你二人已是大相徑庭,她身死的時間太久,沒有血脈牽連,移魂術已經不能用在你二人身上了。”
她仿若不信,一直冷冰冰地打量他,那眼神讓他心中刺痛,有什么東西將他的自信給戳了一刀,她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