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鑰一轉頭,對上的是一雙熟悉的眼睛,見她望過來,對方也不再繼續隱瞞:“跟我走。”
難怪對曾宮如此熟悉,竟是周朝。可是……何必,他做到這樣對她來說只是憑添煩亂。
可如果他沒有橫插一腳,今日這個樣子恐怕想要撤退還有好一陣折騰,或者說還有好大的苦要吃也不一定。所以,她又無法對他這橫插一腳說出些什么絕決的話來。
見她似乎在猶豫,周朝加重了力度,拉得南宮鑰一個踉嗆,任瓏秀眉一蹙,拿劍便揮了過去。南宮鑰的手像是被鐵鉗禁錮住了一般,根本抽不回來,稍一用力周朝便加大力度扯住她,南宮鑰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斷了。
泠泠劍光閃過,直劈向周朝拉住南宮鑰的那只手,周朝下意識地松手。南宮鑰被另一個人擁入懷中,速度太快,她甚至看不清來人的臉,但憑著熟悉的招數和灌入鼻腔的青草香,她便知道來人是申弘。
她眼前極度繚亂,黑暗中被帶著晃得她眼花,被申弘帶著幾個借力躍上房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路上申弘停了幾次,辨別幾個只有他的人看得出來的暗號。繼而借力飛躍,帶著南宮鑰直接奔至城門,幾下躍了出去。
守城的小兵只覺得眼前一晃,有什么從頭頂掠了過去,城門關得好好的,城外也是一片漆黑,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自己眼花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極疲乏地順著城墻繼續往前走去。
出了曾國,在官道旁再辨別了一下,申弘擇了右邊拂草前行,半個時辰后,在一條小道旁的樹樁子上拴了幾匹馬,他擇了一匹抱著南宮上馬往前急馳而去。
南宮鑰這個時候才緩過一口氣,急馳之下只聽到馬蹄的“嘚嘚”聲,風聲在耳邊呼嘯個不停,可見這匹馬是被申弘抽打得拼了命地在跑。
天邊已經鑲上了一道金邊,但大地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不多時,眼前出現一片茂密的林子,申弘駕著馬一頭扎了進去,在林子里馬兒只能慢慢往前走,在黑暗之中緊靠在一起的兩人呼吸清晰可聞,南宮鑰卻借著風聽到了一點別的聲音。
南宮鑰豎起耳朵聽了一陣,林子里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說是呼吸都不準確,準確的說來是呼嚕聲,此起彼伏,中間還不時吧唧一下嘴。
南宮鑰癟著嘴嘆道:“他倒是睡得香。”
這一夜發生了這么多事,大家命懸一線之時孟達不過就是做了一場好夢而以。
“他是有福氣的人。”申弘下了馬,伸手去扶南宮鑰:“我原本就只帶了四個人進曾宮,好在孟達師兄睡著了,我差了人送他過來,順帶著將咱們退出的后路安排了。若他沒有睡,咱們一起去了那就得打一場硬仗,在曾宮里打起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說。”
林子里極靜,那鼾聲嚇得林子里的秋蟲都歇了聲音,悄悄躲避起來。兩人尋著聲音往林子深處走去,不多時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孟達一身灰撲撲的衣裳呈個大字平躲在一堆枯葉上,在黑漆漆的樹林子里若不出聲還真是難以讓人發現。
南宮鑰盤腿在孟達不遠處坐下,待申弘也坐下來,她才開口說道:“來的是周朝的人,他也在。”
申弘“嗯”了一聲:“他原本是想殺了我的,倒是陰差陽錯保全了我的人。”思忖著說道:“看情形他是沖你來的,想將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