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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園林里。李左車越過剛剛破土而出的一點綠意漸漸靠近。
見李左車到來,蒯通悄悄的跟李左車打了眼色,隨后對著韓信道出一句:“李將軍恐為軍情而來,老朽多有不便,就此告辭。剩余的齊宮美酒,便留給將軍仔細斟酌了。”
韓信目送蒯通的身影消失,在這之后才看向了李左車:“李將軍來的正好,這里熱了些齊地的美酒,坐下來品嘗一番。”
李左車也沒有去思考韓信這話跟剛才蒯通臨走時說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義。入座之后,直接將陳平帶來的書信取出:“漢王著陳平來祝賀將軍大敗齊軍,平定齊地。陳平被末將安置在了館驛,不過卻有一封漢王的書信要交給將軍。”
李左車伸手,只是一張布帛,連一個最簡單的木盒都不曾有。
韓信接過那布帛直接打開,上面的字,卻是讓韓信有些心寒。
“西楚霸王已經獨木難支,為了盡快平息戰火,本王跟蕭丞相、成信候、陳平等人一番商議,一致決定速速揮軍南下為好。韓將軍見此書信后立刻拔營啟程,前來與本王匯合。”
成信候就是張良,是前不久劉邦才冊封的。
拿著書信看了許久,韓信最終露出了些許的苦澀。他謀略過人,自然不是平庸之輩,昔日不曾嶄露頭角之前也是受盡了屈辱。
心愛之人被奪他忍了,胯下之辱他忍了。
可忍受著常人若不能忍,這不是為了讓人們眼中多出一個閑暇時間談論的小丑,而是為了將來的功成名就,他相信自己只是差一個時機,所以他忍了,沒有計較,沒有去跟那些帶給他羞辱的人拼命。
可如今天下即將平定,韓信忽然發現漢王的功名薄上的名字似乎沒有自己。
不是他韓信要多大的成就,可問題是,作為漢軍中唯一的常勝將軍,出巴蜀、平三秦到如今的平齊,幾乎以一己之力平定天下的自己,身為將軍,卻是連一個作戰前商討如何用兵的資格都沒有。
忍辱負重這么多年,不求稱王稱霸,只求一個應有的功績、求一個聞達于諸侯,回鄉光宗耀祖都不行嗎?
好一會,韓信一手拿著書信縮回了幾案下李左車看不到的地方,死死的攥著:“陳平可曾回去?”
“還不曾,說是要見到將軍,得到將軍肯定的答復之后才可以回去。”
“如果本將不想見他呢?”
“刻意的不見,只會引起漢王的疑心。”李左車也知道蒯通希望韓信在齊地稱王的事,此時聽韓信的語氣,心中也算是猜到了一些:“眼下剛剛平息部分戰火,將軍直接避而不見,陳平回去之后必然會引得漢王不滿。將軍若是有他想,末將倒是可以為將軍分憂。
陳平必須要接見。只是這陳平此來代表漢王,將軍不曾出城相迎已經是表現出對漢王的一些不滿。此時若是稱病……
待明日接連陳平時,將軍只需說大軍尚在各地協助百姓構筑家園,懲治各郡自起義以來便出現的惡霸匪類。以不是出戰時機為托詞回絕漢王。
而眼下的戰局將軍也清楚,此時若是南下圍攻楚軍,其實不失為一個好時機。漢王著急出兵,自然而然的會想辦法滿足將軍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