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穿得倒是人模人樣,可年紀小,加上又是一個人過來,人嗩吶隊的自然不可能當他是什么重要“來賓”。
良臣也不以為意,到靈前看了眼閉目睡在高腳鋪上的吳夫子,唏噓了一下,屈膝跪在地上的草席上磕了三個頭。
吳清泉陪著磕的,吳清靈則沒動,這孩子還小,很多事情不懂。
磕完頭后,良臣就準備回家。
轉過身來時,卻看到被幾個吳家婦人攙扶著的吳秀芝。
這小娘皮真是傷心過度了,眼眶子通紅,一身素服在身,看著無比憔悴。
吳秀芝娘走的早,吳夫子可以說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三個兒女,十分的不容易,尤其是小女兒,當真是視若掌上名珠。
現在吳夫子就這么去了,吳秀芝能不傷心?
大哥回來前,吳秀芝都暈過去兩次,著實嚇壞了一幫嬸子。
回了神,歇了片刻,吳秀芝還要去給爹燒些紙錢,嬸子們攔不住,便扶著她出來了。
吳秀芝看到了魏良臣,卻什么表情也沒有,徑直走到兩個侄兒那邊,一張張的疊著紙錢放在鍋里燒。
良臣看了一會,輕嘆一聲離開。走到大門,看到吳德正陪著幾人正往里走。
“上次我還和你爹一塊喝茶的,原是說好年底把兩家親事給辦了,哪知道,你爹竟然就這么走了。”
來人是潘員外,潘學忠的爹,吳秀芝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潘員外是剛從府里回來的,一到家就聽說吳夫子過世,連忙到梨樹村來吊唁。
“學忠在京里呢,肯定是趕不回來了。我叫人帶信給他了,怎么也讓他跟監里告個假,六七趕回來。”
聽潘員外的意思,像是要他兒子趕在吳夫子“六七”時回來。
從死者卒日算起,每隔七天就要舉行一次燒紙祭奠,共有7次,俗謂“燒七”。一般是“三七”、“六七”比較重要,后者那天,親朋好友都要送來些紙、燭,喪家也要大辦宴席。過了“六七”,喪事便基本算是結束。最后一個尾七,家里人再燒些紙錢,死者生前穿過的衣服便行。
“學業重要,鄉試在即,還是要學忠不要回來了,一來一回耽擱好多天,誤了學業,可不了得。”
吳德正和潘員外正說著,沒注意到前面站著的魏良臣,冷不丁就撞了上去。一看是魏良臣,吳德正著實吃驚不小,愣了一下。
“你怎么來了?”吳德正真是很詫異,因為這魏良臣不是叫縣尊關進大牢了么。
“我為什么不能來?”良臣沒好氣的說了句,要不是看在吳夫子面上,他都忍不住要罵對方幾句。
“賢侄,他是?”
潘員外有些奇怪:這哪家的后生,怎的這么不懂規矩,和“孝子”這么說話的。
“我爹生前的教過的一個學生。”
吳德正知道魏良臣為何語氣這么沖,不過現在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紅白大事,他這“孝子”可不能和人吵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