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他們說朕與民爭利,這個民就是他們自己。”萬歷冷哼一聲,他洞若觀火的很,“楊榮為什么要被殺,他動了那些人的利益而矣。”
金忠猶豫了下:“皇爺,這事是不是讓陳公公支會東廠一聲?好好的查一查。”
“不,”萬歷搖了搖頭,“這件事,叫內閣去查。你跟陳矩說,就說是朕的意思,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不要插手,免得給他們話柄。”
“老奴明白。”金忠點了點頭,這節骨眼,廠衛若是出現在當地,勢必會激起更大的沖突。
“你去跟葉向高說,我不管其它地方,云南那邊,他不給朕個交待,朕就絕不進食!”
云南性質太壞,儼然造反,任萬歷再怎么寬心,再怎么能忍,也一定要嚴查到底,給楊榮,也給自己,給其他礦監稅使一個交待。要不然,誰還敢替他皇帝辦事!
“老奴這就去內閣。”
金忠連忙起身,前往內閣。內閣現在就一個大學士,葉向高既是獨輔也是首輔,所以他幾乎天天泡在內閣公房。
也不知皇爺何時準進閣員?
想到那個還在廟中的“廟祝閣老”,金忠不由嘆了口氣。不管是誰進來,都不是皇爺的貼心人,要說好,還是當年的王錫爵最合皇爺心思。
不過,東林黨的李三材是萬萬不能叫他入閣的,這人一入閣,葉向高如虎添翼,皇爺這里必然更加勢孤。
金忠走后,鄭貴妃一臉憐惜的從殿后緩緩走過來,看著還在生悶氣的丈夫,心疼道:“陛下既然知道為什么,還拿自己的身子置什么氣?氣壞了,誰來疼你?”她手上拿著一幅畫卷,尚未打開。
看到鄭貴妃,萬歷的神情緩和些:“有愛妃疼朕就夠了。”
鄭貴妃將畫卷放到案桌上,輕嘆一聲,道:“這些事情想來不是偶然的,多半是因為常洵的緣故。”
萬歷一怔:“跟常洵有什么關系?”
“你把去年各地礦監稅使在外收的稅錢賜了一半給常洵,還把當年查抄的張居正家產、揚州到太平沿長江的雜稅、四川全省的鹽稅茶稅,也都給了常洵。外朝怎么看?”鄭貴妃看了眼東宮方向,淡淡道:“那位小爺又怎么想?”
“朕還在,容不得他想。朕給常洵什么,不關他事。”萬歷臉色再次難看起來,“再說,朕把最好的給了他,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陛下知不知道,你給常洵的越多,將來就越是害他。”鄭貴妃扶著丈夫坐下,叫宮女上些點心。
“我不吃!”
萬歷不肯吃,因為他說了,外朝不處置云南有關官員,他這皇帝就要絕食。九五之尊,金口一開,收不回。
“好好,你不吃,我也不吃。”鄭貴妃揮手讓宮女將點心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