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軍士知道建州在撫順關駐了五千精兵,并揚言要來攻打撫順,因而得知來的正是建州右衛首領奴爾哈赤后,個個都是吃了一驚。
不過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守門軍士們又登時眉開眼笑,高高興興的替奴爾哈赤通稟去了。
“看到沒?”
奴爾哈赤側身對費揚古道:“到了漢人這里還是銀子好用,只是區區幾兩銀子,這些漢人的兵就跑的屁顛屁顛的。”
汗王說的這么有趣,費揚古忍不住笑了起來:“奴才聽說這叫什么門敬,有的門子專會拿這些名目的銀子,積少成多,也能發筆財呢。”
“那你可愿意這樣收銀子?”奴爾哈赤凝視著費揚古。
費揚古忙道:“不敢。奴才們跟隨汗王征戰,終日過這刀頭舔血的日子,就是收了銀子也沒什么用處,帶在身上,反而覺得累贅。”
奴爾哈赤點了點頭,道:“不管什么時候,銀子都不是好東西。你要記住,就是今后咱們女真人成了大器,可以不用看漢人的臉色過日子,也不能這樣討要銀子,有時銀子會誤事的,誤了事,輕則受罰,重則丟命。不然,你們為了收什么門敬,肆意刁難來客,不知要擋回多少人的駕,我這做汗王的四下難通消息,與外界隔絕,還不是給你們軟禁了?真是那樣,門敬就是索命的小鬼。要門敬還是要命,你們自己選!”
“奴才們怎敢!”費揚古嚇得變了臉色。
“我不是說你,”
奴爾哈赤正要說,卻見李永芳一身戎裝,從城門迎了出來,抱拳施禮,含笑道:“原來是大都督光臨,不曾遠迎,恕罪恕罪!”
奴爾哈赤是明朝冊封的建州右衛都督,李永芳據此稱呼,奴爾哈赤自是沒有意見。
他急走幾步,抱拳還禮道:“不見李將軍有些日子了,心里異常想念,冒昧趕來撫順拜見,大人可不要怪咱唐突。我們女真人比不得你們漢人,只知道待人一片熱忱,沒有那些虛禮。”
按大明官制,游擊排在總兵、副總兵、參將之后,守備、把總之前,其實無品級,也無定員,多是由總兵保舉的。給人尊稱一聲將軍,已是高抬了。
奴爾哈赤稱自己為將軍,李永芳心里受用,含笑道:“這樣才好,更見性情。”當下將奴爾哈赤迎進城中,并肩來到他的游擊府廳堂,落座喝茶。
奴爾哈赤大口喝了,贊道:“李將軍的這茶極好,香到嗓子眼兒里去了。我在赫圖阿拉喝的卻是種苦茶,實在難以下咽。”
李永芳笑了起來,擺手道:“都督來撫順該不是和我李永芳說茶葉的吧,行了,都督這次舉兵到撫順關來,可是嚇著我撫順軍民了。現在又孤身前來,有什么事,都督直說吧。”
奴爾哈赤微微一笑,朝費揚古看去。費揚古忙從懷里摸出幾張銀票,不著聲的放到李永芳手邊上的桌子上。
“這些年來,多蒙李將軍看顧關照,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李將軍可別嫌少。”奴爾哈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