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印月把門拉開,想請二叔到屋里坐。從良臣那邊說,就算二人關系見不得關,可二叔都算是她長輩。長輩來了,她這野侄媳哪能不待禮呢。
二叔卻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就不進去了…那個,我要走了,過來跟你說一聲。”
“走?”客印月吃了一驚:“你去哪?”
“我跟司禮監的秉筆孫公公求了個差事,得去四川,少則一兩年,多則…”二叔沒接著說下去,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次去四川得多久才回來,所以話也別說死了。
“我來你這沒別的事,就是跟你說一下。我是怕…是怕我那侄兒進京找不到我著急,所以…”
二叔咳了一聲,有些話他也不好意思說。畢竟,人客媽媽是有夫之婦,她和自家侄兒得算奸夫**。
客印月是聰明人,如何不知二叔未盡的意思,她低頭“嗯”了一聲。
“那我走了。”
二叔干笑一聲,要轉身時卻又停了下來,對客印月道:“大妹子,你告訴我那侄兒,二叔是去四川求上進的,叫他不要惦記,也不要擔心,另外也別跟我大哥說,省得我那大哥瞎操心。”
“放心吧,二叔,要是良臣找過來,我會轉告他的。”說這話的時候,客印月心里也不好過。她知道二叔之所以去四川,肯定是因為躲避魏朝,這事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她連累的。
“那你忙吧。”
二叔也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見要說的都說了,也不在人客媽媽這里耽擱了,轉身便朝巷外走去。
走到半道,又想起什么,回頭朝客印月喊了聲:“大妹子,告訴良臣,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可別學二叔。”
也不知道客印月聽清沒聽清,反正二叔頭也不回就走了。到了北安門那,兩把兄弟已經等著他了,說是沒什么可收拾的,可一個個都是大包小包的。當然,真的不值錢,除了棉被就是棉衣。
“老哥交待完了?”徐應元見二叔臉色不大好看,關心的問了句。
“嗯哪。”
二叔點了點頭。徐應元問他要不要回東宮收拾一下,二叔直接說不用,路上哥三擠擠就行。
北安門外有現成的車馬行,這家車馬行做的就是宮里生意。因為不管是宮里人外出,還是親戚來探親,都要用馬車。不然靠兩條腿,走到何時。生意嘛,還算興隆。
四川離京師可有幾千里路,京師沒有直達四川的車馬,只有驛站才有。二叔他們坐的大車是先到陜西漢中,然后經漢中折道四川重慶。再由重慶到目的地云安縣石砫寨。
趙進教付的車費,這車費一出,哥三余下的錢真不多了,路上還得省著用,要不然就得挨餓了。
大車是從西邊的廣寧門出的城,出城后徐應元和趙進教都靠在車上閑聊,二叔卻想自個在京師生活了二十年,這突然就離開了,實在是忍不住就回頭看了眼。
再回首時,兩滴老淚不經意的落下。
良臣,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