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儒衫的楊六奇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和妻子魏春花一起過來的。
和王有福一樣,夫婦二人也叫門口的架勢嚇到了。不過楊六奇好歹也是個童生,這些年又替家里打理田地,還是個有主意的,所以很快就自報家門被引了進來。
見著妻子他大伯,楊六奇怔了幾秒,臉上浮現笑容,大聲叫道:“大爹爹!”
魏春花同樣也高興的叫喊起來。
“哎,哎。”老爹不住點頭,揮手示意侄女兩口子,“快進來,快進來。”
楊六奇步入院中,方看到站在老爹身后的良臣,立即叫了聲:“賢弟,聽說你回來了,我和你大姐特意過來看你來了。”
這聲“賢弟”可把良臣叫得雞皮疙瘩起來了,悶聲應了句,然后看也不看楊六奇,徑直走到大姐春花面前,拉著她的手越過楊六奇。他有注意到,春花姐手上真是有個銀鐲子,看著還挺粗。
小舅子這一出可把楊六奇弄得無比尷尬,偏又發作不得,只好和老爹客套幾句,又瞅著王有福眼生,不由問老爹:“這位是?”
“楊姐夫真是貴人,連自家連襟都不認得咧?”說話的是魏大蘭,她性子潑辣,說話可不給人留余地。
“啊?…原來是有福兄弟啊。”
楊六奇叫魏大蘭說的一臉難為情,搓著手站在那。
王有福也是個悶頭驢子,明明心里對楊六奇有氣,可當著面,卻是笑臉呵呵。似乎自己哪怕把臉拉下那么一點點,都是對不住人。
魏春花見了丈夫窘迫樣,忙拉了把魏大蘭,魏大蘭方才擠出點笑容,笑道:“行了,大姐夫,跟你說笑呢,快進屋坐吧。”
“哎,好。”
楊六奇順手將提著的禮物遞給老爹,道:“大爹爹,這是我特地托人從外地帶回來的煙葉,可好抽著咧。”除了煙葉,還有其它幾樣禮物,看著比從前帶來的要高檔些。
“來就來吧,破費什么。”
老爹客氣幾句,便把禮物收下了。他知道自己要不收下,楊六奇更難做。自個是長輩,可不能和小兒子一樣使性子。
王有福先一步進屋收拾桌上的碗筷,魏大蘭又去提來開水,給男人們泡了杯茶。茶葉是上次良臣帶回家的,府城買的,喝著挺不錯。
眾人坐下后,屋內氣氛對于楊六奇還是蠻尷尬的,妻子叫二弟拉著說話,王有福兩口子他又陌生,只大伯陪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滋味可想而知。
良臣真是懶得和楊六奇說話,甚至于明明看到楊六奇有話想對他說的樣子,就是裝作沒看見,不理會,也不給他搭話的由頭。
春花姐很是心疼良臣做了老公,但又不便多說那事,便問了問良臣的近狀,良臣都說好。
“我爹那…”
魏春花問起二叔的事。
良臣忙道:“大姐,二叔很好,他現在可得宮里看重了,在甲字庫當差呢。”說完,看了眼楊六奇,見楊六奇正凝聽著。
魏春花一臉不解:“甲字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