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閃過一絲猶豫后,涂一臻勇敢的正視起高攀龍,渾不以對方乃是書院師長而感到心怯。
顧大章、艾允儀等人皆被涂一臻所說氣到,然眾番子虎視眈眈,他們哪里敢動。
魏公公則是驚喜交加,孔明德雖第一個站出,但所言還是平淡了些。這涂一臻所言卻是火力十足,讓人有意外之喜。
不等高攀龍說話,又有一學生站出來怒指高攀龍,道:“此人道貌岸然,口口聲聲說治學修身,然治學修身必要蓋可樓么?”
可樓?
此事魏公公還是頭一次聽說,待那學生說了仔細后,方知道原來高攀龍為了住的舒服,強行霸占了蠡湖東岸一塊風景優美的土地,建造一座“水居”,取名“可樓”,對外宣稱乃是他讀書靜坐場所。而蓋樓的費用則是從書院師生伙食經費中撥取,典型的假公濟私。
缺口一開,自是洪水滔滔。
也不再是指責高攀龍知解而不述,或歪曲變解話意,不配當先生之類,而是三百六十度無縫隙的攻擊了。
涂一臻也勇敢站出,指責高攀龍號稱大儒,常以講學著作為美。然其不過是將先朝大儒語錄抄錄匯成合集,從無自己心得體會。
換言之,這位景逸先生不過是一大文抄公。
黃尊素做為最佳學員,自也不能落后,這一回他也放開了。
他稱高攀龍在講學過程中,常以自己喜好評議朝政,裁量人物,而不能客觀看待。更與諸多在朝官員互通聲氣,遙相應和。
“東林書院早已無講學之實,其所存在不過方便書院一些人假借講學以結黨營私,公公那把火燒的正是時候!”
黃尊素講完,無所畏懼的看向高攀龍一眾。
又有學生稱這位景逸先生動不動便靜坐,自個靜坐就罷了,還要學生也陪著,一坐就是半天。
爾后卻問學生這半天悟得什么,若說不什么,則厲言相向,哪里有半點老師的樣子。
一個接一個的指責聲中,高攀龍老臉又是發紅,又是發青,青紅皂白一片,心頭就似有石頭堵著,竟是吸氣都困難。
顧大章他們的怒火也漸漸淡了下去,不是沒有怒氣,而是不敢發怒了。
因為,那接連站出來指責高攀龍的師生們,看向他們的目光也十分不善。
從始自終,魏公公都不曾對學生所言下過任何一評語,也不干涉他們,誰想說都可以說。
這一幕,正是他需要的。
想要打倒高攀龍這個昔日權威,最好的人選就是這些東林師生們。
學習勞動果然是改造人的妙方啊!
公公甚感欣慰。
不打倒如高攀龍這種老舊思想的頑固派,大明的歷史如何向前推動。
而只有爭取年輕人,爭取知識分子中的年輕階層投身于偉大事業之中,大明朝才能如九點朝的太陽般,蒸蒸日上,永遠不落!
高攀龍,你們啊,太老嘍。
你們以為你們是對的,但,你們是錯的,錯的很離譜。
未來,是咱家的,也是這些年輕的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