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貴妃娘娘出來,一臉的紅光,紫丫頭當時就下意識朝娘娘下面瞄了眼,爾后又朝魏公公看了看,之后面色一紅就低頭走了。
“怎么走了啊?”
魏公公納悶,他還準備和鄭尚宮說說話呢。
貴妃白了公公一眼:“是不是我沒喂飽你?”
“怎么會呢,”公公呵呵一笑。
貴妃哪里真生公公氣,心里也好笑著,想到先前說的事,便問了句:“你剛才說方從哲什么?”
說到正事,魏公公便提醒貴妃方從哲這人耳根子軟,立場不堅定,極易受人蠱惑,所以萬一將來有事他趕不回京中,貴妃就得多長一個心眼,千萬不要被方從哲給哄騙了。
這不是小人之心,而是前車之鑒。
公公前世移宮案發生時,雖說主力是楊漣和左光斗這幫東林黨人,但領頭的可是方從哲這個閣臣。
且在鄭貴妃立后這件事上,方從哲也是耍了滑頭,雖不是像東林黨的禮部侍郎孫如游那樣直接頂回,也是使出拖字決,不愿意奉旨辦事。
為了避免落人口實,方從哲當時給泰昌使出一個看起來是兩全的方案,他提出將鄭貴妃冊封皇后的圣旨秘藏于內閣,暫時秘而不宣。
理由是“事出創聞,例無可據。行之于今日,不無越禮;命之于先帝,疑于失言。臣自奉命之始,尊藏閣中,不必外傳。庶朝廷無逾制之嫌,臣下無顯悖之跡”。
這話放在后世就是典型的官方忽悠,方從哲先說晉封之事沒有先例,很難辦到,接著又說受命于先帝,也只好擬旨照辦。但為了不違祖制,只有暫存內閣不外發,等到朝堂穩定再冊封。
這一番忽悠硬是讓鄭貴妃無話可說,結果就是游戲結束。
魏公公剛才跟貴妃說過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眼下他和浙黨就東南開海之事合作的很愉快,在京察對付東林黨這一塊上也是相互捧場,但這些不代表方從哲乃至整個浙黨就會幫著他魏公公捧鄭貴妃做皇后。
事情是多角度的,在不同的時間段表現出來的方式也是不同的,代表的利益也是不同。
從根本上講,在鄭貴妃立后這件事上,不管是東林,還是三黨,都是魏公公的對立面。
因此,便是要在合作之中互相警惕,萬不能一頭載進去把人家當成心肝一樣信任。
魏公公又說了很多,都是朝堂上的事,目的自是希望貴妃能夠更加清楚了解朝堂的動向。
公公囑咐過李永貞,他走后李永貞便要定期見貴妃娘娘,將京中和朝堂上的動向及時通報貴妃,避免沒有情報來源的貴妃判斷失誤,從而導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臨走時,貴妃很是舍不得,待聽說魏公公會在西山陪她幾日后才放他離去。
晚間的時候,真正是月黑風高。
輕車熟路的魏公公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避過了黑旗箭隊番子的耳目,輕而易舉的爬過了院墻,落地時些許抽筋,想來是白日運動過于激烈的緣故。
稍作調整,確認能夠戰斗之后,魏公公摸到了紫丫頭的房間外,輕輕叩了叩:“姑姑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