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語撩開車簾,南灼華重新上了馬車,顧致安和顧隱修在另一輛馬車上,馬蹄踏雪,朝著榮國公府的方向駛去。
她掀起窗簾,探出頭回首,那位立于天地雪色間的男子,孤身斜影,漫雪霏霏,敵不過他一身雪衣蕭瑟。
馬車行駛到榮國公府,大門口便有管家和小廝拿著傘出來迎接。
大堂內,沈惜茹看見從雪中歸來的顧致安和顧隱修,忙起身迎上前,拂掉顧致安身上的落雪,嬌嗔:“哎呦,老爺和修兒怎去的這般長時間,害的妾身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兒呢。”
顧隱修道:“娘多慮了,我和爹能出什么事兒。”
沈惜茹嗔他一眼:“娘這不是擔心嘛。”
“一家人”其樂融融,南灼華被冷落一旁,霧語和覓言守在她身后,小小的身子也不顯眼,垂著戴著兜帽的小腦袋,看不清她臉上情緒。
“你就是南灼華?抬起頭來,讓本小姐看看長什么鬼樣子?”
開口問話的是府上六小姐顧芷萱,也是為沈氏所生,沈氏的三個兒女中,實屬顧芷萱跟她眉眼最為相似,連性子都隨了七八分,強勢跋扈。
南灼華依舊垂著頭,置之不理。
“本小姐和你說話呢,你是啞巴了還是聾了?”
顧芷萱惱怒,伸手欲去推南灼華,還未碰到她的衣服,被身后霧語擒住手腕,反手將她甩開,后退踉蹌了幾步。
顧芷萱更怒了,從小嬌生慣養,何時受過這般氣,目眥欲裂:“大膽賤婢!還敢跟本小姐動手,反了你了!”
抬起手又是往霧語臉上招呼,被顧致安呵斥住:“萱兒,休得胡鬧。”
顧芷萱不甘心的收了手,狠狠瞪了一眼霧語,來到沈惜茹旁邊,拉著她的胳膊輕晃,委屈的撒嬌:“娘,那賤婢欺負我,你要替我好好教訓她。”
沈惜茹拍拍她的手,以示稍安勿躁。
顧致安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兩手放在扶手上,儼然一副一家之主的做派。
他抿了一口茶水,再抬眸,睨著堂下的南灼華,語氣不冷不熱:“這是你母親和六姐姐,快給你母親和六姐姐行禮。”
南灼華抬頭,精致無雙的小臉驚了顧芷萱和沈惜茹的眼,心里暗罵一聲“小狐媚子。”
乖巧的杏眼流光滟滟,眼尾暈染著幾許難以馴服的野性,小臉天真無邪:“月牙兒說過我母親在生下我就死了,她不是我母親。”
“啪!”手拍案桌,顧致安瞬間寒了臉,斥責:“胡鬧!惜茹是你繼母,繼母也是母親,進了我們榮國公府,就得守府上的規矩,按規矩行事。”
南灼華低頭掰弄著自己的小手指頭,不為所動。
身后的覓言看著南灼華孤小背影,再看顧致安那盛氣凌人的老狐貍,心酸又好氣。
霧語一向面無表情的臉色更是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