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而又灼熱的氣息吹開了內瑟斯的眉眼,他看見冒著白煙的天坑,里面除了沙土融化成的橘紅色的漿液外,什么也沒有。他站在邊界呼喚著雷克頓的名字,但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想到黃沙已然奪走了他的兄弟,悲傷迅猛的擠出他滿腔的怒火,他山一般龐大的軀體如同泄氣了一般縮回正常大小,對著灼熱的天坑然跪下。
沉痛的心像死了一般沉寂,他的悲傷在深井中沉溺,想哭但卻擠不出哪怕一滴眼淚,因為名為淚腺的結構早在飛升之時就已被替換成堅硬的黑曜石。
他就這樣跪著,像一座悲傷的雕像,漫天的飛灰沉寂下來,鋪滿他的軀體。一些飛灰被他接在手心,他出神的看著這些灰燼,心想這是否是他兄弟的化成的灰燼。
內瑟斯只是跪了一小會兒,就感覺在悲傷中過去了萬年。狂風又刮了起來,卷走落在他身上所有灰燼,也卷走了灼熱的空氣,天坑中橘紅的液體冷卻下來,變成了美輪美奐的琉璃,卻在無數斑斕平整的鏡面上倒影出同一張悲傷的臉。
內瑟斯揮手灑下一捧灰燼,它們飄落在琉璃之上,鉆入其中。然后內瑟斯便看見無數與雷克頓的回憶被封印在琉璃之中,一遍一遍的重復播放,再也取不出來。
他看得入神,直到過往榮光的記憶在鏡中破碎,惡毒的白光透過琉璃的縫隙重現于世。
澤拉斯,并沒有死去,雷克頓沒能殺死他。而他的再現,還把內瑟斯藏在琉璃中的過往榮光全部粉碎!
內瑟斯從沙漠母親的懷抱中脫身,比沙漠還遼闊的怒意又擠走了滿腔悲痛,重新填滿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身形迅速膨脹,再度化身為沙漠死神,沙暴環伺于身,白熾的雙眼怒視著天坑中心,那是澤拉斯的所在。
天坑之中的晶化大地開始裂開,幾條燃燒著的鐵鏈率先伸出,隨后一個石棺材被鎖鏈從大地的裂隙中拉出,飄至空中。
魔法棺材的碎片開始彼此分離,其中能量涌動的奧術漩渦又顯露在空氣中。在能量的推動之下,碎片按照一定的位置關系彼此遠離,最終通過與實質化的能量實體互相結合,形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的人形能量體。
澤拉斯!
他看起來毫發無傷,但碎片彼此間距的擴大,將他的身材比例放大了,使得他現在看起來比之前還要龐大,空洞的軀體內燃燒著藍白色的透明火焰,渾身劈啪作響。
“嘖嘖,內瑟斯,你默哀的樣子真是難看,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但是你此刻憤怒的表情,卻令我感到愉悅。”兇神惡煞怒目相向的內瑟斯在澤拉斯看來起不到一點威懾,憤怒是無能者的遮羞布,是黔驢技窮的他僅存的最后手段,然而這并不能改變什么。
“你把雷克頓藏哪兒了!”
澤拉斯尖酸刻薄的嘲弄落進了內瑟斯的尖耳中,內瑟斯大吼著高舉雙手。一根火柱從澤拉斯腳下騰起,千萬個太陽般的烈火立刻吞沒了他。
想象中的慘叫并沒有傳來,澤拉斯輕描淡寫的禁受著火焰的炙烤,卻無比冰冷的說道:
“沒用的,內瑟斯,你的手段已經用光了。你想知道雷克頓怎么了?那我這就送你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