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諾站在墻垛之上,用自制的望遠鏡觀察著納沃利平原上的動向。
這幾日來他一直都能看到烏鴉在普雷西典的上空盤旋,日夜不停。但每當他站到了高處,這些烏鴉便唳叫著飛遠了。
這些烏鴉在監視他們,但它們害怕杰諾會殺了它們。
所以他漸漸養成了在日出之后便站到了城墻上曬太陽的習慣,他只要站在那里可以驅散烏鴉,就像守望麥田的稻草人,守望著艾歐尼亞最后一片凈土——普雷西典。
但今天這些烏鴉的舉動有些怪異,它們早早的就在日出之前,聚集在普雷西典的周圍,集體發出令人心煩的戾叫聲擾人清夢,就像烏云般籠罩了這片平原。
杰諾看著比往日陰沉一些的早晨,烏云隱約籠罩了朝陽,不妙的預感逐漸從心中升起。
他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鴉群上移開,有所察覺的抓起望遠鏡看向西邊。
果然,納沃利平原之上升起了數道狼煙,直沖天際,匯聚成天邊的烏云。地平線的盡頭,十萬大軍未嘗敗績的大軍接連出現在視野中,黑色的坐騎和騎手掩護側翼,一堵人墻高舉諾克薩斯的軍旗,斧頭旗迎風瀟瀟,一股嗜血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一道道黑色的鋼鐵洪流匯聚成戰爭之潮,鋼鐵碰撞的聲音就像浪潮的轟鳴,沉重而又堅定的向日出的方向移動。
杰諾調整焦距,目光穿越了數公里的距離落在德萊厄斯的身上,這位帝國武力的化身已經全副武裝,抗著巨斧騎著黑馬威風凜凜的走在軍陣之前。在他身后是其他幾位戰役高昂的將軍,還有寶刀未老的塞勒斯。披堅執銳武裝到牙齒的崔法利軍團就在身后緊隨著他們,光是這個每個人能以一敵十的精銳戰團士兵就有上萬之數。
巨大的龍蜥頭戴著銳角的攻城鐵盔,死死的焊在它們的頭顱上,這些龐然大物被十數位諾克薩斯士兵用胳膊粗的麻繩牽引著,在前方開路,步履沉重的邁向艾歐尼亞最后的凈土!
杰諾放下望遠鏡,默認不語。他從未見過如此這般的部隊,從未想象過如此多人能夠聚集到一起。暴土揚塵、鋪天蓋地,像正在聚集的風暴,即將卷走凡人的領域。
這一刻,他沒有說話,似乎連空氣也被諾克薩斯的軍事震懾住了。
他立刻沖到了鐘塔處,直接用拳頭砸響了沉重的警鐘,戰爭的鐘聲一遍又一遍的在整個普雷西典中回蕩,三萬白衣反抗軍們接連不斷的從一個個營帳中涌出,在各處通道上集結,密密麻麻斬滿了通道,形成數個縱深雄厚的步兵方陣,中間還夾雜著均衡教派與瓦斯塔亞的兵團。
全副武裝的艾瑞莉婭很快便來到了城墻之上,當她看見諾克薩斯的黑色洪流時,因為高速跑動引起的喘息在瞬間便止住了。
直到今天,她才對十萬的概念有所認知。艾歐尼亞的軍隊在敵人龐大的數量之前,相形見絀。
“杰諾,我們真的守得住嗎?”胸口一陣揪擰的鈍痛,艾瑞莉婭強忍著慌亂在心中盤算,十萬諾克薩斯精兵和三萬反抗軍之間的巨大差距,真的是一堵城墻和幾千超凡者就能彌補的嗎?
“你害怕了嗎?艾瑞莉婭。”杰諾無比嚴肅地問她。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們的士兵還不知道敵人的數目,我害怕他們看一眼就會被龐大的數量壓垮了斗志。如果出城迎戰,我們毫無勝算。”
“我當然不會讓將士們直面德萊厄斯的軍隊了,那是不自量力。你還不知道我們修筑城墻和宏偉屏障是為了什么嗎?還不明白為什么德萊厄斯率領的軍隊如此高調嗎?這全都是為了另一個軍隊。”
“你的意思是,我要面對的是另一個軍隊?”杰諾的質問讓艾瑞莉婭若有所思的看向他。準確的說,是看向他的身后,普雷西典的南方,答祿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