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胡亥叫醒了李鹿。
起來后枕頭都是濕的,上面不是口水是淚水。
其實,李斯始終不明白他這幼子的想法。
李鹿并非不懂事,只是他在律令上的天賦有限。李由繼承了李斯的聰明才智,被譽為天之驕子。但是,李鹿就沒這些本事了。他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他自幼就沒李由那么有本事。
復雜的律令李由只需看兩眼便會,而李鹿就得拼了老命的去讀去背。興許過幾日后,他便會全部忘光。他的天賦極其有限,便想著射箭騎馬。可這些他也比不過李由,甚至是被其余兄長碾壓。
沒錯,就是碾壓。
連他的幾個家姊都比他強。
李鹿也是人,他也希望能得到李斯的關注。后來他便越來越混賬,經常干些不著調的事。最起碼,李斯總會叱罵他。哪怕是挨打,他也認了。因為,他已經放棄了。
其實,胡亥也有這方面的意思。
兩人可以說是惺惺相惜。
誰讓他們的兄長都這么優秀?
在他們學習中,會受到非常沉重的打擊。
他們怎么學,可能都追趕不上。胡亥現在好點,就是因為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包括此次試卷其實胡亥也都做了,只不過他的成績不計算排名。包括算學卷在內,胡亥的分數都相當高。
數字其實都是雎鳩抽空教他的,胡亥的底子比其余人要好太多太多了,屬于一學就會的類型。就這么說,千字文現在還有一大半都不會讀。昨天批改試卷,扶蘇氣的差點沒吐血。特別是卓彘,他連自個兒的名字都能寫錯!
“十八,我真的得去掏糞?”
“你運氣好,只用掏兩處的便可。”
“……”
“下午你還得去造紙坊幫忙,先生說現在缺人的很。要不然的話,你連去工坊幫忙的資格都沒有。工錢是沒有的,先生說他不用童工,只要不給錢就不算用。”
“……”
其實卓草也就說說而已。
這年頭就沒童工的概念,只要四肢健全的就能來幫忙掙點錢。因為工作時間的緣故,工坊基本實行兩個時辰的工作制。家家戶戶都有人出力,也不會耽誤做農活。
按規矩每家每戶只能出一人,多了不行。除非是像卓禮家這樣關系好的,不然會說閑話。他們也很好面子,更渴望能得到他人的尊重。若是別人家出幾個工,自個兒家就一人,那肯定不行。
“我算看出來咧,我爹就是想把我給踹了。他一直都瞧不上我,覺得我敗壞他的名聲。現在合情合理的把我丟在涇陽,他自己在咸陽享福。”
“我是你爹。”
“啥?”
“我也這么干!”
“你能連起來說嗎?”
“咳咳!”胡亥面露尷尬,循循善誘道:“其實阿鹿你沒必要如此,你爹其實對你挺好的。”
“我覺得他就是想我死。”
“真不至于……”
李鹿深深的嘆口氣,無奈起身。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你還是別念了……”
這首詩說的是誰,他能不知道?
荊軻刺秦,這可是秦始皇的忌諱!
“十八,你變了。”
“???”
“昔日我倆走雞斗狗好不快活,沒想到還未一個月你就變了。說起來,昨日的女子是何許人也?莫非,你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