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劉恒乖巧的回答,劉盈又是一聲輕笑,友愛的摸了摸劉恒的小腦袋,同時側過頭,對老娘呂雉稍一點頭。
回過味來,呂雉也不由輕笑著起身,將面前的薄夫人親手扶起,拉到身旁坐了下來。
“來,坐。”
待戚夫人面帶遲疑的坐下,卻依舊只敢半邊屁股挨著軟榻邊沿,呂雉面色不由更溫和了些。
“如今關東之地,異姓諸侯為王之事,必不能長久。”
“待來日,關東當為宗親諸侯鎮守,如此,才可得安。”
說著,呂雉的語調之中,便稍帶上了惆悵。
“現如今,齊國有阿肥坐鎮,楚國有陛下幼弟為王,都不用太擔憂。”
“北墻左近,燕國有盧綰,也當無大礙。”
“但代、趙兩國,不單單關乎北墻之安穩,更事關江山、社稷之安穩!”
說到這里,呂雉稍斂面色,輕輕拉過薄夫人的雙手,目光中,稍帶上了些許懇求。
“薄姬應該知曉,太子的兄弟昆季,老大劉肥王齊地,無以鎮守北墻。”
“至于趙王……”
話說一半,呂雉便略有些不自在的將話頭一斷。
“老大、老三指望不上,老五老六又都年幼。”
“唯老四年歲稍長,可為王代地,身太子手足而坐鎮北墻。”
語調溫和的道出‘以劉恒為代王’的內因外有,呂雉又輕輕拍了拍薄夫人的手,目光中,也隱隱帶上了意味深長。
“今老三身以為趙王,戚姬更屢有窺伺神圣之心!”
“日后,太子能指望的手足昆季,可就剩下老四一人啦······”
聽著呂雉語帶深意的話語,薄夫人情緒稍平靜了些。
幾乎不帶絲毫猶豫,便眉宇和善的點點頭。
“恒兒身以為劉氏子,自當為王邊地,以戍邊墻。”
“及王何地,自聽憑皇后、陛下做主······”
聽聞此言,呂雉終是恢復先前那副滿帶溫笑的面容,將薄夫人的手緊緊握住,不住的拍打起來。
見此,劉盈也不忘適時顛了顛懷中的幼弟劉恒,語帶鼓舞道:“日后,阿恒便當為代王,若有北蠻來攻,可萬要替父皇擊退來敵啊?”
聞言,劉恒只目光呆然的看了看母親,然后蠕蠕的點點頭。
“臣弟為王代地,必為國戍邊,擊退來犯之敵!”
少年滿是稚氣的承諾,頓時惹得呂雉、劉盈紛紛輕笑起來,殿內略有些尷尬的氛圍,也不由稍歸于正常。
如此片刻,就見薄夫人面帶憂慮的側過身,望向呂雉的目光中,竟隱隱帶上了些許自咎。
“皇后仁善,許恒兒養于妾膝下,然妾有負皇后信重,竟使恒兒只知溫良恭順,而不知雄武陽剛······”
說著,薄夫人不由看了劉盈一樣,又面帶愧疚的回過頭。
“太子方才言:恒兒封王就國,當是明歲夏、秋,距今尚有一載。”
“莫如,便將恒兒養于皇后膝下,習學為王諸侯之余,也好稍盡孝道于皇后膝下?”
言罷,薄夫人便忐忑不安的稍低下頭,偷偷打量起呂雉的面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