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刺殺一事后,姜未眠被趙家趁機接回身邊,幾乎每天,宮里都會來人尋問她的身體狀況。
除一開始隨行的杜太醫,晉武帝又額外撥了幾名太醫,毫不掩飾對她的關心和偏愛。
“他倒是上心,是生怕我趙家將眠眠帶走,少了這個籌碼吧。”
這些天來,趙之舟也算看清了宮里對眠眠的態度。
姜燁臨終托孤不假,可皇上此舉卻未必是真,更多的,還是想用眠眠去牽制其他人。
“皇帝是不會讓眠眠離開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趙君衍長身而立,側目望向窗外。
有一點他沒說,眠眠也許是早就明白了這一點,才會毅然決然地拒絕跟他們回去。
因為她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跟著他們回到鄴城。
“那我們就這樣將眠眠留在上京?”趙之舟急的,在書房來回不停地走。
如今正值各城入京朝賀之際,他們尚且能在這里看顧一二,一旦離開,眠眠豈不是又要變成一個人。
一個人去面對上京的這些牛鬼蛇神。
“姜燁為什么要將眠眠托付給皇上?”早在兩個多月前,得知這一消息后,他就一直想不明白姜燁這么做的用意。
他不可能不知道當前的局勢,上京望族與皇室之間,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峻,如此,還讓自己的女兒攪和進去。
“姜燁這么做,有他的道理,皇帝身邊的確危險重重,卻也是眠眠目前最大的保障。”
趙君衍想起他在偃月關看到的景象,沉重地嘆了口氣。
皇帝想用眠眠去牽制世家大族,眠眠又何嘗不想用現如今的這個身份,去查清到底是哪些人害死了她父親,又是誰在三年前擄走了她和她母親。
現在,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姜未眠斷斷續續地發著低燒,腦袋卻異常地清醒,尤其是在引出那些蛇之后。
感嘆皇家無情是一回事,繼續利用,又是另一回事。
而這件事也更好地讓她明白,千萬別付出真心,尤其是對皇家那些人。
“眠眠。”
是誰在叫她?
一雙溫暖的手撥開她額間的碎發,小心翼翼地覆在上面。
那雙手,藏著墨香。
姜未眠吃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剛睜開眼,一陣冷風忽的從半開的窗戶灌入。
她撐起身,抬手摸了摸額間的帕子,眸光微掃,榻前落下的龍紋玉佩,驀地映入眼簾。
方才確實有人來過,而且那人……
姜未眠拾起玉佩,端詳許久。
“殿下,您可總算出來了,您要是再不出來,屬下就要被護院的給發現了。”
看著太子翻墻進入趙府,虞景耀心里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被誰看見惹出事端。
“就你話多,孤這不是出來了么。”蕭承錦大跨一步上了馬車,直到坐下才發現,腰間的玉佩竟不見了。
“公主?”
姜未眠捏著玉佩怔怔出神,恍惚間一道聲音將她瞬間拉回,她趕忙將玉佩藏進枕下,隨即躺下。
沒聽到屋內傳來聲音,谷瑟輕輕地推開房門,瞧見后窗開了,快步上前攏上。
“傷可好些了?”見是她,姜未眠翻了個身面對著,瞧她腕上露出一節白色繃帶,關心地問了一句。
昨夜,她好像被人砍了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