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晏子賦帶回去的黎津,聽聞公主出事,匆忙趕來,幾日不見,似乎又長高了些,如今與谷瑟站在一起,比她都要高一個頭。
“你怎么來了,在晏大人身邊不好么?”尋了十年才找回來的外甥,想必晏家人都快急瘋了吧。
黎津上前一把抱住人,微彎著腰,將頭埋在她脖間,像只大狼狗似的搖了搖頭。
“不好,每天打我,罵我,還不給我飯吃。”
阿嚏!
阿嚏!!
阿嚏!!!
晏子賦繃不住,連打了三個噴嚏,這是誰在背后咒他呢。
聽他在自己耳邊碎碎念,姜未眠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忍俊不禁:“他敢打你罵你,不給你飯吃?那怎么幾日不見,又長高了。”
就算她現在站起來,踮著腳也未必能與他平視。
他一定是想借此回來,才編出這些謊話,也不怕晏子賦聽見,罵他沒良心的。
“你現在找到了家人,不管怎么說都是好事一樁。”總比孤身一人強。
黎津知道公主的意思,如果自己真只是一個人,她一定會留下自己,可是現在,他多了些所謂的家人,公主便將她與自己劃分開來。
“公主……還要我么。”那些家人只是晏子賦胡謅的,他真的只剩下她了。
“要啊,怎么不要,如果哪天你不喜歡本公主了,覺得本公主煩了,等到那時,本公主一定搶在你前面說不要你。”
現在嘛,有了他,也就能牽制住晏子賦了。
那只狐貍,別看他表面笑瞇瞇的,實則一肚子壞水,她暫時還不想跟他對上,拿黎津擋一擋正好。
“正好本公主要去緋陽宮,你作為本公主的貼身護衛……”
“公主去哪兒,屬下便去哪兒。”
上窮碧落,下黃泉。
——
“主子,仁曦公主來了。”玄霄瞥了眼身后來人,低聲稟道,心里卻在嘀咕,這位仁曦公主今日到底為何來此?
正在殿中搗藥的人聽到仁曦二字,陡然停下,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不緊不慢地道了聲“進”。
蕭承澤用帕子捂著嘴,抬眸看向主動來此的人,瞥向她身后的黎津,眸光瞬間落下,將身體轉向另一側,“本殿下身體不適,見不了這么多人。”
此話一出,玄霄明了,立即將黎津請了出去。
待殿內只剩兩個人后,姜未眠撐著輪椅扶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雖不似正常人那般走的穩穩當當,倒也沒有全廢。
“三殿下似乎并不驚訝。”
蕭承澤咳了幾聲不語,隨即又開始搗起手中的藥。
殿內除了不時響起的咳嗽聲,寂靜地連根針掉在地上似乎都能聽見。
姜未眠又往前走了兩步,將藏在袖中的玉瓶準確無誤地扔到他正在搗藥的缽中。
“這枚玉瓶,想必三殿下一定很熟悉吧。”
搗藥聲終于停下,蕭承澤慢悠悠地從缽中取出那枚玉瓶,揚了揚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