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城之內,是蕭條蕭瑟的景象。
縱然太陽再如何辣眼,似乎都激不起這座城池一丁點的熱情。
她不住好奇地左顧右盼,觀察著路邊來來往往穿著粗布衣裳的貧苦百姓。
她火紅衣衫上的暗銀螭龍紋與大朵刺繡得精美的牡丹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引來無數人羨慕又嫉妒的目光。
看得她膽寒。
“我記得陛下登基那日便下旨,蓼城所有百姓遷出,為何……”她揚起馬鞭指了指路邊瑟瑟縮縮的貧苦百姓“為何這城中還會有這么多百姓居住?”
肖驍揉了揉額角。
南奕輕輕扯了扯她隨風飛舞的紅色紗衣,語調里盡是笑意:“郡主,這些都是守城士兵家眷。”
“家眷?”她目光落在了衣不蔽體的一個小孩兒身上:“我大沂軍士每年糧餉折合銀兩每年有四十兩,肖將軍治軍之嚴,定不會容忍賭博酗酒諸如此類的惡習滋生。”她皺眉,從南奕指尖中抽出自己的衣袖:“所以……這是為什么?”
南奕笑容僵了僵:“肖將軍,郡主初來乍到,沒見過這幅場景,故而有些好奇,還望肖將軍不要放在心上。”
目光再次碰撞。
為什么不讓問?
郡主,出門在外,還望您謹言慎行。
所以,蓼城發生什么事了?
郡主,這次我們是去蕪疆求藥的,您還是不要惹事生非的好。
沂俐垂下眼瞼。
好,我聽你的。
“肖將軍,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若是有所冒犯,還請肖將軍海涵。”
她垂眸一笑,玉筍一般的纖手理好被風吹得凌亂的衣袖:“皓陽沒來過西北邊疆,肖將軍見笑了。”
肖驍黝黑的面龐上閃過一絲詫異。
郡主這是……在道歉嗎?
他看向南奕,恰好撞上他那雙含笑的瑞鳳眸。
南奕戴上斗笠,用白紗遮住面頰,并沒有理睬他的疑惑。
“肖將軍,給郡主的住處安排好了么?”
肖驍愣了愣:“小公爺,這蓼城……您也了解,我想著不如讓郡主在驛站內對付一夜,只是……”
只是怕養尊處優慣了的皓陽郡主不樂意罷了。
沂俐扯住被風吹得高高飄起的面紗,眼波流轉,笑得漫不經心:“驛站就驛站罷。有勞肖將軍了。”
陰暗潮濕的船艙呆過,陰寒徹骨的石板也躺過,驛站至少不會比這兩個地方差罷?
肖驍對這位毫不矯揉造作的郡主肅然起敬:“委屈郡主了。”
沂俐呵呵笑了,她揮揮手:“不委屈不委屈。”她瞪了南奕一眼,撥轉了馬頭:“你倆先聊,我先去尋一套衣裳。”
肖驍黝黑的臉上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