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里滿是威脅:“皓陽,若是你母妃讓你爹睡了書房,你這個月月銀就別要了。”
“爹,那書房里的床榻又軟又香,有何不好?”
“至于月銀……”她笑吟吟地抓起那雙折斷的象牙箸塞在袖中,“月銀嘛……陛下和母妃都會給我的。”她俏皮地偏了偏腦袋,“這就不勞您費心了,畢竟……您每個月的月銀自己都不夠用罷?”
她說畢,起身,戀戀不舍地看了那幾位舞女幾眼,行了禮,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紅衣飄飄,卷起一陣香風。
“主子,郡主走了。”
南奕也疾步走出了珩陽殿。
“欸?主子你慢點走,別摔了……”
珩陽殿外,艷陽高照,習習微風吹去沂俐在珩陽殿中沾染上的脂粉氣。她深深吸了口氣,呼吸著陽光下混著花香的清爽氣息,隨后猛然撞到一人懷里。
“南奕,你不看路的么?”她揉了揉撞在他胸膛上的額頭時,才想起南奕根本聽不見自己說話……
她遙遙望了坐在大殿之上懷中抱著美人的玉紫恒一眼,抓起南奕的手腕,鉆入了轆轆駛來的車駕內。
南奕唇色泛白,他剛入馬車,便捂住了腰腹。
沂俐慌忙拉起簾子。
“你再堅持一會兒……”她扶著他坐下,“同方會館離景陽宮不遠,大概一炷香時間就到了。”
馬車顛簸,南奕面色蒼白,他點點頭,指尖在沂俐柔軟的掌心飛速滑動著:“玉紫恒與黃舒怕是已經嗅到鮮血的氣味了。”
沂俐咬咬牙:“嗅到又如何?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你的安危么?”她思索一會兒,指尖再次落在了他的掌心里,“你有南州啊……南州定不會讓你出事兒的。”
柔軟的指尖堅定地滑動著,南奕慢慢拼出了她寫下的內容,那雙因失明而茫然的眼眸暗了暗。
所以你不來陪我,是么?
他勾起唇角笑笑,指尖再次落在了女孩兒的掌心里:“南州這幾日要追查咱們荒山遇刺的事兒,他……怕是沒時間罷?”
沂俐有些迷惑:“可是那案子不是查完了么?”
南奕垂眸,生怕被她看出端倪:“有些細節,還需要再確認一下比較好。”
女孩兒的手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指。
“好那今晚我陪你。”
酉時,小郡主不顧沂順與吳老頭兒反對,硬是命挽翠將被褥抱入了南奕的屋子。
沂順急得跺腳:“皓陽,你這是在做什么?”
“爹,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跟在挽翠身后,扶著柱子,衣袂飄揚,“爹,南奕說南州今兒不在,所以我要去守著他。”她笑吟吟地望著沂順,“我和挽翠一起,爹你就不用擔心啦……”
沂順見有挽翠陪著,稍稍放心了下來:“南奕那傷……怕是不少人都知道了,皓陽,你今晚注意點,別讓刺客鉆了空子。”
天色漸暗,女孩兒那張嬌嫩得如迎風初綻的櫻花般的面頰被夕陽赤金色光輝里勾勒出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