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入體?”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所謂的吊兒郎當,“誰把你拴在這里的?”她慢慢逼近,語氣逐漸惡毒起來。她俯身望著雙腿癱軟半跪在地上的女子,“就像……拴住一條狗一樣?”
不出沂俐所料,白衣女子暴怒。
她抬手,一巴掌抽在了沂俐臉上。
白皙的面容上出現了五道紅色指印。
她陰沉地笑笑,捂住了火辣辣的半張臉:“挽翠,待會兒提醒搜宮的御林軍,把這個瘋子也帶出去。”她俯身凝視著那女人,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眸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現在不回答我的問題,我自然有百種千種方式撬開你的嘴。”
沂俐起身接過挽翠遞來的藥膏,在臉上薄薄地抹了一層:“原本看你被關在這兒,有些可憐你。”她憐憫地望著她,“但誰讓你打了我呢?”再次俯身,指尖輕輕落在女人的鼻梁上,隨后緩緩滑下。
她像望著小白兔一樣望著眼前的女人,眼底泛出淡淡的憤怒:“所有傷了我的人……都死了。”
“所以,你也不會例外。”
那白衣女子也不驚訝,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死了?”她瘦削的臉上泛出一股不健康的潮紅,喃喃自語,“年紀輕輕心狠手辣,也不怕遭報應。”
甬道兩旁生銹得發青的銅質宮燈照亮了女人鬼魅似的面孔。
沂俐負手,神色淡然,她站在甬道正中,也是甬道最暗之處。她整個人陷在昏暗光線中,看不清面部表情。
她用昏暗燈光藏起眼底沒有掩飾住的好奇,嫌棄與憎惡。
半夜,再次下起了雨。
白衣女子抬頭,欣喜地望著大滴雨水,閉眼仰頭,緩緩張開嘴。
燈光落在她的臉上,雨滴落在她的口中,沂俐冷冷地望著她干裂起皮的嘴唇。
不過是抬起手,食指與中指稍稍勾一勾的瞬間,沂俐身后兩女子便將那白衣女子按在了地上。
那白衣女子抬頭,凄凄慘慘地望著不遠處的一只陶罐,凄凄慘慘地望著沂俐,挽翠走過去,將那陶罐踢碎。
白衣女子見著破碎了一地的陶罐,嘆了口氣。
沂俐將一張水嫩的臉湊在了她面前:“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不用太感激我。”
她指了指那只支離破碎的陶罐,巧笑著望著那白衣女子:“你的命就和那陶罐一樣,一錢不值。”
“不對,不對。”那白衣女子有些慌亂,她匍匐向前,努力想抓住沂俐那件孔雀尾羽密織的斗篷下擺,卻被明鳳軍護衛死死按住,“不對,我還知道玉璽下落……”她抬頭,懇求似的望著沂俐,“我知道,我知道它在哪里!”她猛地撲向前去,沂俐后退半步,那女子落在了石砌甬道上,胳膊肘曾在粗糙石頭上,汩汩鮮血冒出。
沒有人管她。
“沒事。”
“就算我把整座宮殿掀翻過來,大家也只會拍手稱贊我干得好。”她頓了頓,“待整座景仁宮與景陽宮被掀翻拆除干凈的那日,我又何愁找不到那玉璽?”
女子猛然收斂起眼中瘋癲,隨后換上一副老謀深算的目光,她上上下下打量著沂俐,字斟句酌地商量:“若是你們帶著我,或許會不用那么麻煩。”她用一種探索的目光看著沂俐,“這宮殿,拆掉還怪可惜的。”
沂俐與挽翠再次對視了一眼。
“所以,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被囚禁在此?”
那白衣女子從瘋癲變得冷靜,她審視著沂俐和女子組成的護衛隊,冷冷抬眼,不耐煩似的乜斜著沂俐:“玉璽存放住處和我的身份,你只能知道一個。”
沂俐點點頭。
“好,帶路。”
一行人踩著宮殿的斷壁殘垣,迤迤然走著。
沒有人去看身后的一片廢墟——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