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真的要這樣公然抗旨嗎?
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吐槽陛下什么的……總讓人感覺隨時會腦袋不保呢。
舒涼卻忽然想起什么,轉過頭去,看著府門上掛著的金牌匾,上頭【鎮國大將軍府】六個大字遒勁有力,氣勢十足。
“黎宴,”舒涼問:“得知了我的身份,你害怕了?”
在她轉頭去看那塊牌匾的時候,黎宴下意識也順著她的視線去看,冷不防聽見她的詢問,愣了一下。
“不怕。”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心中便預料到她的身份不一般。
看到那塊象征著身份和地位的牌匾時,他心中毫無波瀾。
“不怕就好,”舒涼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識字嗎?”
她話題轉得突然,黎宴頓了頓,才答:“認得一些。”
在永夜獄中,他有時會幫獄丞獄卒抄寫一些書信,或者是整理名錄,他們見他學得快,上手也快,便也樂意多教他一些,好讓他多幫忙做些事。
舒涼又點了點頭。
黎宴只覺眼前虛影一晃,衣擺帶起的勁風拂過,等他定睛時,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不需要他撐傘,舒涼從臺階下一躍而上,已經進了府邸,不過眨眼之間,甚至身上看不見明顯的水漬。
留給眾人的,只有她瀟灑離去的背影,和那句交代:“忠伯,這是黎宴,我把人交給你了,給他找點事兒做吧。”
黎宴垂眸。
原來……
她不需要人為她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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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來到他面前,看著少年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發呆的模樣,出聲道:“跟我走吧,先去沐浴,換身衣裳穿上鞋,不然這樣的天,我都替你凍得慌咯。”
黎宴無聲點了點頭,撐傘跟在他的身后。
老管家其實是個很健談的人,面對他這個陌生的面孔,也表現得十分熱情,不斷和他說著話,偶然問到他的來歷,聽聞他來自永夜獄中,怔了怔,下意思問:“犯什么罪了?”
黎宴淡淡道:“我娘有罪,在獄中生下了我。”
說這話時,他表現得格外坦然和冷漠,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唉,”老管家嘆起了氣,看他的目光頓時帶著濃濃的憐惜:“孩子,你受苦了啊。”
黎宴:“……”
“不過你小子運氣不錯啊,遇到了我們將軍,我們將軍吶,可是衛國的守護神,是我見過心腸最好的人。”
老管家笑著說:“以后就把這里當作自己家吧,總共也沒幾個人,你來了,正好和銀環那個小丫頭作伴,省得難為那丫頭成日只能委屈巴巴地同我和老婆子聊天解悶兒。”
“……”
黎宴忽然問:“她叫什么?”
老管家正絮絮叨叨地,冷不防被他打斷,愣了一下,“誰?”
“將軍。”
他口中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從前在獄中,他不是沒有聽人談論過“鎮國大將軍”的名聲。
可那時于他而言,這不過是個毫無意義的稱謂,他不在乎,自然不會去刻意打聽鎮國大將軍的名諱。
而衛國百姓對這位將軍充滿尊敬和愛戴,即便在私下里,也不會直呼她的名字。
老管家雖有些意外,但還是告訴了他。
“傅驚瀾。”
傅驚瀾。
他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