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兒明明長了一張又小又嫩的臉,怎么說話的語氣態度這么老成?性格有些跳脫的田婉孜對這樣的人最沒有抵抗力了,一手端著碗,一手夾著餅,縮著肩膀低著頭,哼哧哼哧地大快朵頤了起來。
來了腐國四天,第一天調整時差,第二天整理東西,采購物品,第三天熟悉街道,昨天在廚房里忙碌了整整一天,今天,沈何夕打算去學校辦理好自己的入學手續。
為了酬謝一飯之恩,田婉孜自告奮勇地給她當起了向導。
腐國的人文之美,在于他從歷史里被河流洗去污穢和浮躁,在y大,這種美被放大到了極致。
無怪人們前赴后繼,魂牽夢縈。
前世的沈何夕來過這里,二十三四歲時,她還會在嘈雜的廚房里誦讀著詩人贊美這里的詩篇,希望用這河里蕩漾的清波洗去她手上沾染的污濁。
當二十九歲的她真正站在這河邊,是以一個參加廚藝比賽的廚子的身份,那時,她終于明白自己這輩子只能是個廚子。
所以,靈魂死去,心有不甘。
再次看見這片河水,沈何夕并沒有找到靈魂復蘇的感覺。
最欣喜,不過是保住了哥哥的命。
最滿足,是再次見到那些本已錯過的人。
最有成就感,是在老頭子驚訝的目光中連著包好了二十枚餃子。
如此說來,對于她這個靈魂蒼老的女人來說,似乎來到此處,竟是該深呼一口氣。
再無歡欣可表。
前世心有不甘的人已然歸于死神,現在的她,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未來。
未來,與這碧波蕩漾的河水無關,但是她的生命之河流經了這里,還將走向更美的遠方,還有什么能比這個更加美好?
沈莫露出了來到腐國后第一個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
站在這里的人,真正成了一名年僅17的求學少女。
田婉孜看著穿著襯衣長褲,長發披肩的女孩兒,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哎呀,一定是早上吃得太撐出幻覺了。
離真正的開學報到還有一周的時間,校園里已經有了很多學生背著書包,抱著參考書緩步徐行在柳林楊波中。
辦完了入學手續的沈何夕看著來來往往的異國面孔,由衷地發出了一聲感慨。
“黃油土豆生炸死煮也能讓人吃得面色紅潤,真是難得。”
田婉孜在腐國待了快兩年,也見過幾個國內的留學生來到了y大之后志得意滿以為從此天下任爺橫行,也有的對來往的外國人指指點點大放厥詞。
這次的這個姑娘……關注點好奇怪喲。
準備專業書籍,了解學院歷史,咨詢了y大周圍所有的私人醫院,順便還在田婉孜的引薦下加入了華人留學生的一個小團體,沈何夕這一個周過得不可謂不充實。
就在這種平淡的忙碌中,她在y的學習生涯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