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正吃著晚飯看著新聞聯播。沈抱石端著一碗甜沫兒坐在徐漢生旁邊,借著黃色電燈泡的光從盤子里挑了一塊韭菜盒子。
“你們家這燈怎么還用燈泡啊,我家孫女走之前把我們家的燈都換成管子燈了。唉喲,晚上那叫一個亮。”吃東西也堵不住沈老頭子的那張嘴。
“你就在這顯擺吧,那叫管子燈么?那叫日光燈!名兒都說不對。睡著我家的床還嫌棄我家的燈,慣得你!”徐老頭兒早就習慣了自己老友那張損嘴,該吃飯吃飯,該喝甜沫喝甜沫。
沈老頭夾了一筷子的白菜絲兒拌豬耳朵:“我說錯了名字我也用得著啊,你用不到還就是用不到。我住你家里怎么了?韭菜盒子還是我孫子做的呢?你的兒子能調了這么好的餡兒?你的兒媳婦能包了這么好的韭菜盒子?”
“哼!”徐漢生哼了一聲,悶頭夾走了沈抱石面前的一大塊肉。
徐家夫婦這段時間已經被徐老爺子罵的狗血淋頭,不管心里有多少的不滿,現在也不敢吭聲。
沈何朝一直低著頭不去管這兩個老不休的,一口粥,一口餅,一口粥,一口餅……新聞里怎么還沒開始說腐國的事兒?
“……下面是國際新聞……”聽見主持人這么一句,沈抱石不自覺地看向自己的孫子
——果不其然,那眼都亮的跟日光燈似的了。
至于么?哼……
沈老頭兒不得不承認這幾次打電話都被孫女罵的有點慘,偏偏還心虛,只能忍著。
心里的不得勁沖著孫女是不敢發,對著孫子那就……哼哼……還是不敢發。
只能和小膩歪嘀咕兩句,小膩歪也不理他。
“腐國等國多地普降大雪,部分地區24小時降雪量創30年來新高,y市等地降雪量超過六百毫米……”
沈老頭剛聽明白新聞里說了什么,沈何朝已經摔了筷子奔出門去找電話了。
“哎,大朝!”沈抱石扯了件棉大衣也跑了出去。
徐漢生一看祖孫倆的架勢,明白他們是擔心在腐國的女孩兒,一看炕頭掛著的衣服,沖著外面喊著:“沈抱石!你拿著我的棉襖你也不嫌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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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森路的雪比別的地方似乎還要厚一些,打開樓門就能看見雪在門前堆了一米多高。
泰勒夫人昨天才從溫暖的地中海結束度假回到腐國,今天就被雪堵在了家門里。
她那個開在旁邊種滿了薔薇的獨立木門已經被雪徹底封死了,窗臺外面的積雪把房間里弄的昏暗異常。
她在y市唯一的親人只有一個常年各地奔波的外甥,在這樣的情況下,泰勒夫人不想給對方添麻煩。
因為度假剛回來,家里也沒有準備什么食物,但是想想自己年紀大了也吃不了多少,大概也能挺幾天。
這么想著,泰勒夫人慢慢坐在壁爐旁,拿起了一本拜倫的詩集。
就在此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一大股泰勒夫人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就翻滾而來。
“喂?你好,我找沈莫?她現在在么?你們那雪大么?有東西吃么?”老人一疊聲的問句里帶著十萬分的急切。
泰勒夫人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備忘錄,翻開寫滿了音標的一頁。
“尼……嚎~……cici……xi……奧幾……葉,西an……紙哎……不……債……”(你好,cici小姐現在不在。)
沈抱石傻眼了,怎么是這個舌頭捋不直的外國婦人?哎呀,著急了,這個點兒午飯呢,小夕肯定沒法接電話。
在老爺子的旁邊有一個沈何朝作勢隨時準備搶奪話筒,在老爺子的腳邊還有一只叫小膩歪的小白狗隨時準備咬著他的褲腿。
偏偏電話里的老太太還不知道在說什么鳥語。
老爺子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