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有一次機會,自己是否還會選擇離去呢?唐凌腦中盤旋的就是這件事情,他忽然心酸又心痛的發現,如果彼岸從來未曾開口明確而堅定的說出想要留下,可能....
想到這里,唐凌忍不住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卻發泄不出胸口的那股悶疼。
原來自己是被彼岸疼愛著,但自己卻在自以為是。原來這世界上最難沖破的便是這自以為是...
唐凌很痛恨此刻還能想清楚所謂的道理,這些只能帶給他更大的痛苦。
“把他打昏。”不遠處,張天看著唐凌的背影,輕聲對黃老板吩咐了一句。
再這樣下去,唐凌的意志會毀于巨大的痛苦和悲傷。唯一的辦法是想辦法打斷他。
“你去才能萬無一失。”黃老板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第一他的確沒有把握,第二他可不想唐凌恨他。
張天無奈,只能再次利用空間法則突兀的出現在了唐凌的身后,果斷的出手,打昏了唐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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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線已經在天際漸淡,偌大的黑暗之港也只剩下一片模糊建筑尖頂。
小船安靜在海中滑行,有一種淡然從容的意味,似乎根本不在意對于人們來說算是危險之地的海域。
船槳撥開浪濤,‘嘩啦啦’的聲音重復的響起,和彼岸眼角不停滑落的淚水像是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默契。
無臉翁有些于心不忍,含糊不清的說道:“快看不見黑暗之港了,你起來,最后再看一眼吧。”
薄姑聽聞冷笑道:“看多少眼也只是徒增傷心罷了。”
可是無聲的,彼岸還是坐了起來,朝著黑暗之港的方向看去,雙眼盡管被淚水模糊,但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哀傷,就算透過淚光,也依舊能清晰的看見,讓人心疼。
薄姑似乎并不喜歡彼岸這樣,她語氣清冷的說道:“這一走,幾乎沒有再見的可能,如果可以還是趁早放下。”
彼岸眼中蘊含的淚水一下子滴落在海中,然后被浪花翻卷著吞噬,立刻就沒有了蹤影。
就像她與唐凌的所有羈絆,都沉入了海中,幾乎沒有再找回的可能。
但就算這樣...
彼岸抓著船舷的雙手似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艱難的轉頭,帶著一絲微薄的希望詢問,神情就如唐凌走到薄姑面前詢問一般。
“當初并沒有說,和你們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薄姑嗤笑:“難道你沒有預感嗎?如果只是隨便走走,你又何必難過?不要忘記,你是厄難基因鏈。”
此時無臉翁咳嗽了一聲,看著薄姑微微搖頭。
他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薄姑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其實她并沒有刺痛彼岸的意思,只是根據過來人的經驗,想要彼岸早一些面對現實。
彼岸垂頭,哭得無聲。
如果能夠預知在今后的歲月沒有唐凌,她其實愿意結束人生。
她的人生,事實上...
但人的本性卻是放不下希望,對于戳中內心的希望,哪怕只有微末的一絲,也想要拼命的抓住。
彼岸被陰云籠罩的心中,唯一的一絲希望,一絲光明便是唐凌說出的那一句話——我不會放棄。
只要唐凌說不放棄,彼岸就愿意堅定的相信,唐凌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她會用盡所有的生命去等待。
其實在唐凌哭著詢問張天時,彼岸就已經醒來。
不管是否昏迷,是否被控制,唐凌的哀傷都會將她喚醒,因為心會疼痛的無法沉睡。
只是彼此之間太有默契。
就像唐凌情愿她昏迷著與她告別,彼岸也情愿假裝昏迷的同唐凌告別。
如果不是這樣,彼岸真的會心軟的留下。
而如果在唐凌擁抱她時,沒有說出讓她離開是決定,彼岸也會心軟的留下。
她根本不在意生與死,她在意的唯有一點,不想唐凌因此背負上愧疚,成為所謂害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