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然則徐公子退位之后,不帶正妻,卻攜馮夫人避難鄴城,想是對馮夫人極為看重。”
“孫先生又錯了,徐公子沒想帶上我,是我自己厚著臉皮,半路追上,非要做他的侍女。”
孫雅鹿眉頭微皺,“徐公子身邊多一名侍女,是好事,可馮夫人又為什么呢?”
“孫先生又為何總是對我的‘為人’感興趣呢?”
“知人而知其論,待會你也可以問我,也像現在一樣,什么都可以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馮菊娘想了一會,“在我見過的諸多男子當中,唯有徐公子視為我為一普通婦人,而非人人爭搶的奇珍異寶,我厭倦了被搶來搶去,所以甘愿做徐公子的侍女。”
“他若是吳王的時候,自能保護你,可他現在只是徐公子,占一座山谷,尚且有人不滿,有什么本事能保護你不被搶走?”
“我相信徐公子,他既來鄴城,必有自保之法,能自保,想必也能保人。”
“難。徐公子之退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事發倉促,所有人的應對都晚了一步,馮夫人也是半路追上,而不是當時跟隨,對吧?”
“嗯,孫先生想說什么?”
“徐公子的路還沒走完,仍在半路上,不久之后,還是會有人追上來,其中一些人很可能還想讓徐公子再做吳王。”
“這就怪了,當時不留,事后卻要再立吳王?”
“一點也不奇怪,當時不留,因為沒有損失,還有所得,事后追立,乃是對新主不滿,或有更大野心,欲借吳王為招牌,爭權奪勢。”
“不安好心。”
“沒錯,不安好心。”
馮菊娘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孫先生果然有幾招,你在暗示我也不安好心吧,可我一個婦人,爭什么權?奪什么勢?”
孫雅鹿拱手,“我正欲有此問。”
馮菊娘笑道:“就因為我有克夫之名,所以初次見面,孫先生就對我懷有戒心?”
“我不信克夫之說,只覺得馮夫人時運不濟。”
“那你為何非認為我不安好心呢?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愿再被人搶來搶去,所以來投奔徐公子。”
“馮夫人說得清楚,卻非實話。”
“你怎知不是實話?”
“人皆欲有所得,馮夫人反其道而行之,甘愿做一名侍女,所失極多,而所得甚少,必有隱情。”
“外面三十多人都跟我一樣,半路追上徐公子,個個都有隱情?”
“我不知道,面對面的時候,我自會詢問,現在我只問馮夫人。”
“我的回答就是沒有隱情,婦人的心事,孫先生顯然不懂。”
孫雅鹿微笑,“我可能不懂馮夫人的心事,但我能稍微猜出金圣女的幾分心事。”
提起金圣女,馮菊娘臉色微變,尷尬笑道:“怎么又說起她來了?”
孫雅鹿再無疑惑,“金圣女派你來監督徐公子?”
“孫先生越說越沒邊啦,金圣女干嘛要監督徐公子?我又干嘛要替金圣女做事?她又不是我的主人。”
孫雅鹿卻不再理他,向屏風后面拱手,“我已經過關了吧?”
徐礎笑了一聲,“請孫先生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