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阮玉卿蜷縮在一起,用力地睜開著眸子,想盡力地看出帳子中的情形。
帳子被男人掀起,一陣寒風吹過,帶來一陣刺鼻的血腥味。
濃烈得讓人眩暈。
阮玉卿此刻無比確信,恐怕帳子外那守門的士兵怕已是遇難。
成為了男人刀下的一縷冤魂。
阮玉卿忍住心底涌上來的惡心感,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帳中微薄的空氣。
阿烏真肆無忌憚地橫掃著帳子,見帳內一片漆黑也不見半分害怕,隨即從容不迫地從懷里拿出一火折子。
“哧”的一聲,黑暗中亮起了一道昏暗的光。
隱隱約約的照亮了來人。
阮玉卿躲在書架后,透過層層書本。
恍然間,她看清了男人的臉。
男人身穿一身異服,但衣裳華麗,脖子前掛著一串狼牙做成的項鏈。腳蹬一雙玄色的短靴,身材高大魁梧,整個膚色呈現出一種蜜色。
不同于中原人一般。
滿嘴的絡腮胡,眼角有一道長長的疤痕直至臉頰,這番模樣倒是讓人看上去異常的兇惡。
阮玉卿不作他想,只覺得來人身份不簡單,恐怕是突厥。
不等她想出什么,男人疾步走到薛聞的案桌前。
背對著她,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阮玉卿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翻箱倒柜,不一會兒便將案桌上的信件翻亂。
甚至惡劣的將手中的火折子一把燒了其中的幾封信件。
阮玉卿皺著眉,緊緊咬住下嘴唇,頓時怒火中燒。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指尖在白皙的掌心瞬間留下道道紅痕。
如今親眼瞧見這一幕,阮玉卿才真正認識到突厥人的作惡多端于居心叵測。
阿烏真翻找了許久,也不見自己想要的東西,動作越發的急躁起來,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
眼睛里隱隱透露出幾道鮮紅的血絲。
“臭婊子!”阿烏拉用著蒙語低聲咒罵了一句。
因著煩躁,阿烏拉皺著眉頭,眼角的疤痕也顯得越發的明顯。
這句聲音不大不小,恰好清晰的傳到阮玉卿的耳里。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阮玉卿在清楚不過了。
軍營里不乏有軍妓,男人湊在一堆時總能從他們的嘴里聽到一些污穢的詞語。
有罵女人的,亦或是咒罵男人。
故而這句話倒是讓阮玉卿聽了個真切。
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卻在這一刻遭到滑鐵盧,阿烏拉的心情瞬間沉入谷底。
一剎那便意識到,自己恐怕又被薛聞這個女人給耍了。
也對,同衛滁來往的信件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可能會放在帳中?
阿烏真不甘心,卻又不愿意這樣空手而歸,總要讓薛聞那個臭婊子付出點代價才好!
心里涌上一計,眼里閃過一絲暗光。
看了看手中的火折子,瞬間有了主意。
抬手拿起案桌上的油燈,嘴角笑得陰鷙。
視線落在阿烏真手中的火折子和油燈上,阮玉卿猛地渾身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明白了阿烏真的意圖。
眼里透著一股濃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