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里忽然吹哨子集合。
大家急急忙忙跑出來列隊。
蔡指導員為所有人介紹了連隊里的每一個干部,然后又開始婆婆媽媽交代各種注意事項。
和大多數政工干部一樣,老蔡沾了點羅嗦的毛病,一開口就往深處說,沒完沒了的。
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讓大家繼續回房間整理內務衛生。
都回到了排房里,班長和連隊里的干部都被集中起來開會,留下新兵們在房間里整理內務。
郭向陽湊到莊嚴身邊低聲問:“莊嚴,聽說新兵下了連隊就舒服了,是不是?”
莊嚴說:“你先給我根紅塔山我就告訴你,嘿嘿。”
自從開始分兵,一向節儉的郭向陽咬牙買了包紅塔山,直到下了連隊,這包煙還沒分完。
郭向陽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摸口袋,手在冬常服上衣兜上停了一下,下決心似的抽出那包煙。
其實莊嚴也并非貪圖那一根紅塔山,他知道郭向陽一向節約,有意要讓他心疼,拿了一根夾在耳朵上,然后伸手又拿一根。
郭向陽心疼得不行,趕忙把煙塞兜里,嘴上說:“不忙不忙,先抽著,沒了再說嘛。”
莊嚴把煙放鼻下嗅了嗅,說:“香,”
然后點上,優哉游哉吐了口白煙。
郭向陽一邊催著,告訴我啊,是不是下了連隊就舒服了。
莊嚴說:“聽那些地方退伍回來的老兵說,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三年就新兵連最辛苦。”
郭向陽似乎不大滿意這個答案,到底是不是啊?
莊嚴說:“你問班長去吧。”
郭向陽露出憨厚而滿意的笑容說:“莊嚴,我信你。”
可到了這天晚上,連隊加菜,殺了頭豬,說是慶祝新兵下連隊,正式成為鐵八連光榮的一員。
這時候莊嚴才知道,原來連隊不光有種菜的副業,居然還有養豬的豬倌!
他想起了牛大力在新兵連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如果訓練不好,下連隊就養豬去。
看來這話還真不是呼自己。
雖說養豬是舒服,可是豬倌這名聲可太難聽了。
怎么說都要混個衛生集訓,或者混個通訊集訓什么的,做那種崗位才算又舒服名聲又好。
吃完晚飯回到排房,莊嚴趕緊拿出信紙,又給目前王曉蘭寫了一封信。
至今他仍舊弄不明白,莊振國這當爹的不給自己回信也就罷了,怎么一向疼愛自己的母親竟然也只給自己回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臨下連隊的在營部那邊收到的,只有一頁紙,紙上只有一句話——安心服役,好好訓練,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勿念……
莊嚴覺得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
到了這天晚上,莊嚴和郭向陽都知道自己猜錯了。
這天夜里一共吹了七次緊急集合,二班長牛大力和三班長陳清明輪流吹。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一次緊急集合拉開了早操的序幕。
“你們是不是覺得下了連隊就會舒服了?”
陳清明拿著秒表,一臉冷冷地笑,在隊伍面前走來走去。
他看了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