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結婚沒有?”連岳忽然問。
韓自詡搖搖頭,說:“沒有,我們部隊太忙,一年到頭到處跑,哪有時間談戀愛。”
連岳笑了,說:“是啊,軍人找老婆,也不容易,像我們,更不容易。你知道我們隊里有‘吹燈會’這一說法嗎?”
韓自詡說:“聽說過,據說是被分手的兵自己搞的。”
連岳說:“排雷一隊這個傳統是在去年剛開始第二次大排雷的時候不久開始的。你知道嗎?進入雷場不到兩個月,咱們排雷隊里七個人收到了對象的吹燈信。咱們的副隊長張自強,對象電話直接打到了指揮部里,讓他去接,一聽,開口就問,你要地雷還是要我?”
說到這,連岳笑了。
那種帶滿了酸楚的笑。
“張自強那小子急了,說我都要,地雷和你,都要!對象說,只能挑一個!要雷就不能要我!他啊,是個重慶崽子,那火氣爆,直接就說,那我要地雷!說完怕自己反悔,啪一下掛了電話。當時我在值班室里,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光是一個一排,楊大喜的手下一個月內三封吹燈信。幾個光棍晚上違反紀律跑去買啤酒,在縣城的燒烤小攤上一邊哭一邊喝。晚點名,大隊長發現了,帶人去抓,抓回來,又不忍心處罰。后來我一想,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組織喝點吃點,人啊,總需要傾訴,有地方發泄的,帶著情緒上雷場,太危險。”
韓自詡說:“吹燈會,就是這么來的吧?”
連岳說:“嗯,已經是傳統了,其實這樣對不對我們不敢說,可是大家都覺得情有可原,誰吹燈,誰晚上有肉吃,有酒喝,第二天休息一天不用上雷場。也算是一種心理治療法吧!”
韓自詡說:“你們是英雄。”
“英雄?”連岳又笑了:“英雄不好當啊!你像我們大隊,那年樹了個典型,是個排長,出去作報告,在大學里做。一開始收到多少鮮花,女大學生的求愛信一封封來。可是到最后真的談了一個,人家聽說他又要上雷場,立馬吹了。”
韓自詡問:“連隊,你結婚沒有?”
“我命好!”連岳說:“對象是我同學,我們早就談了好多年,后來結婚了,女兒都有了……”
他伸手比了比高度。
“都這么高了,三歲半。”
韓自詡問:“你去排雷,嫂子知道不知道。”
“知道。”連岳說:“瞞不住的,我就是干這行的,她早就知道。就是女兒我沒敢說,每次要上雷場,都問我,爸爸你去干嘛?聽得我那個一叫尷尬。只好哄她,說爸爸出差去,很快回來……”
說到這,鐵血的漢子連岳眼眶紅了。
“說點高興的吧!”連岳伸手擦了擦眼角,罵了一句:“媽的,這風里有沙子……”
揉完了,說:“大后天早上,雷場移交地方,到時候州里領導也要來。你們這次跟我們一起排雷,這里面有你們的功勞,大隊長說,讓我一定要邀請你們務必去參加,還有,年三十那天,一班長羅興的對象來隊里,他現在剛改簽士官了,年齡也夠了,可以結婚了,隊里打算為他們舉辦個熱鬧的婚禮,就在我們隊營區的飯堂,他很希望你們能參加,時間上,沖突嗎?”
韓自詡馬上說:“本來是要走,不過我們獵人分隊的兄弟都說了,一定要留下參加羅興的婚禮,尤其是那個莊嚴,都跑來找我好幾次了。”
“莊嚴啊……”連岳當然記得這個兵,“那是個好兵啊,很有天分,不是每個兵都能排‘詭雷陣’的,不是說技術,是說心理上的穩定性。”
韓自詡說:“對,是塊好鋼,就是缺點火候,捶打捶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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