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得體里,潛藏的是一種對其他族群,對其他生命,自上而下的矜持和鄙夷。
這種感覺,讓人恨不得立刻將你碾碎成渣滓!」
「唉。」卡倫嘆了口氣,「如果因為我越來越像執鞭人你才恨我,想碾死我,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對執鞭人動手呢?」
「我」
「因為你害怕呀,你怕他呀,我甚至敢打賭,你心里對執鞭人其實沒什么恨意,因為足夠的畏懼可以抵消掉所有的恨意。
你說我習慣性帶著矜持和鄙夷,我承認,我這個人,總是會有一種無法用語言具體形容出來的自信。
我也總覺得自己很聰明,覺得自己比別人強,覺得我該承擔起一些使命,來做一些別人無法做到的事,來思考一些別人無法思考的道理。
其實吧,人,都會這樣的,就算是在現實里生活過得并不盡如人意,但夜晚躺在床上休息時,也會習慣性地去進行一些幻想。
平時也需要靠這些來做一下自我的心理調節,不會做這種調節的人,往往容易抑郁。
維恩每年都會有很多從殖民地地區或移民或偷渡過來的人,即使他們原本在各自國家的生活里算中產,來到維恩后卻只能從事最底層的體力勞動,還會遭受來自維恩人的種族歧視和欺壓,但他們在寫給家鄉親人的信里,總是會將維恩描述成一個真正的人間天堂,仿佛這里街面上流淌著的是牛奶、電線桿上分泌著蜂蜜,連維恩大醬都能散發著清新迷人的香氣。
你看,這就是身為人的一項基本需求。
至于你,你都說了我是在掩藏這種情緒,那你呢?
就因為我沒有執鞭人強大,你就會因為我像執鞭人所以想配合著這場意外來碾死我,你連遮掩都沒有啊,不就是,畏強凌弱么?」
卡倫直起身,
「其實,我原本對龍族是有敬畏感的,敬畏源自于神圣性,但當我意識到龍族……不過是體積大一點的普通人后,也就覺得不過是這樣了。
而且,因為你們還不具備普通人的舒適形象,可能在我這樣人的眼里,你們連作為同類的皮囊外表資格都沒有。
你知道么,我會敬畏一個開喪儀社的審判官,也不會敬畏到你身上,因為你沒有這個資格,哪怕你比他強大再多。
哦不,如果再做一下細節分析,是否是因為我一開始不是這樣,等我意識到然后態度開始轉變后,反而給了你更大的打擊?
如果我一開始就像執鞭人對待你一樣看你,可能你反而不會有這種落差感。
不過我這個人比較小氣,我會讓你受到懲罰的。「
奧吉大人開口道:「因為這件事么?我是被控制住了。另外,我父親死亡的事已經結束,我母親已經告訴我上面的決定,她會成為龍族一脈新的領導者。」
「你對我說這些做什么,你認為我不再擁有可以威脅你的能力了么?」
「我說的是……證據。」奧吉大人低頭看向下方,那兩片晶瑩正在融化。
「不需要證據。」
「呵,你太自信了。」
「到底是誰太自信了?」卡倫指著奧吉大人的臉,「你不看看現在的你,到底是個什么姿勢,應該是你身上的禁制被啟動了吧,能啟動這一禁制的,只有執鞭人了。他應該感知到你變化出了本體,大概也能感知到你的情緒劇烈波動。
他現在不在這里,在很遠很遠的丁格大區總部,他也不知道這里發生的具體情況,但他不在意。
當他覺得你可能在惹事時,他就直接把你關進了籠子,絲毫不擔心這個決定是否會對你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我總是會習慣性地把自己的行為模式代入到別人身上,因為我自己也養了寵物,但我發現我錯了,你在執鞭人那里的地位,連寵物都不如。
最重要的是,我說的不需要證據…你覺得當執鞭人知道這件事時,他需要證據來佐證自己的判斷么?
身為秩序之鞭的一條龍,你竟然不知道我們秩序之鞭只有在面對外部干涉和壓力時,才會想到找證據來敷衍或者堵住他們的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