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站著的阿爾弗雷德看到這一幕,倒是不覺得有絲毫驚奇,只是覺得有些有趣。
別人家想念離世的朋友時,只能睹物思人,但自家老爺,卻能把朋友喊起來。
墓碑下的泥土里,傳來一陣破碎的聲音,隨即土層開始松動,而后凸起,凸起到一定程度后,開始破裂,所以在雨水的沖刷下滑落。
霍芬先生的腦袋,已經露在了地面之上,他先看了看四周,尤其是留意了一下自己臉上到處都是污泥,不由很是埋怨道:
“狄斯,你就不能在晴天的晚上喊醒我?”
阿爾弗雷德丟下雨傘,主動上前,將霍芬先生給從土里刨了出來。
霍芬先生開始活絡自己的身體:
“死了后,這身體真的是沒辦法自然動作了呢,好僵硬,也好生疏。”
說著,
霍芬先生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天吶,瑪麗到底給我臉上涂了多少層蠟,雨水和污泥都沖不掉!”
霍芬先生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梅森那小子不錯,這衣服應該挺貴的,我活著的時候都不怎么舍得買過來穿。”
霍芬先生踉蹌了兩步,走到阿爾弗雷德身前,背對著阿爾弗雷德,道:
“喂,你幫我把腦袋上的訂書機釘子取下來,我說我怎么感覺說話時嘴角都閉不上,原來瑪麗給我后頭做了訂書機釘子固定。”
“好的。”阿爾弗雷德幫忙取下了釘子。
然后,霍芬先生的這張老臉,直接垮了下來:
“我有些后悔取下釘子了,原來緊繃的皮膚對于一個老年人而言,尤其是對于一個已經死去了的老年人而言,是那么的重要。”
霍芬先生扭了扭脖子,
“不過好像也無所謂了,因為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雖然覺得依舊是我,但實際上已經不是我了,只是一個保留了我的大部分記憶誤以為還是我的我。”
終于,
結束了蘇醒熱身的霍芬先生,看向一直站在前面淋著雨卻一點都沒濕的狄斯:
“噢,狄斯,你真的是好意思的!”
霍芬先生靠近了狄斯,然后雨水也就打不到他身上了。
“我靈性意識沒辦法維持太長時間吧?”霍芬先生問道。
“嗯,你雖然是真理神教的信徒,但一直走學術路線,導致你體內留存的靈性本來就不是太多。”狄斯點了點頭,“雖然有我的加持,但也就只能維持三天的時間,三天后,你的記憶力就會開始衰退,也將逐步失去思維能力。
如果把你身體煉制一下施加陣法,倒是可以延緩這個時間,但終究是指縫中的沙。”
就像是前陣子家里停放過的那個被煉制過的女孩,她只是保留了極小部分的記憶殘留。
“那太凄慘了,我不要,我覺得還是死得干凈比較好一些,下次安葬時把我火化了吧。”
“好。”
“你知道么,狄斯,其實在我死時,我就大概猜到了我還會被你喊起來的,所以那天我在病房里死去時,一直很認真地想要把那種悲傷的氛圍給營造出來,但一想到你可能之后還會喊我起床,我就很難入戲。
對了,
什么事?”
“幫我布置個陣法。”
“做什么的陣法?”
“封印。”
“封印誰?普通的封印陣法你不會么?”
“封印……邪神。”
“你終于要對卡倫動手了么!”霍芬先生跳了一下,然后道,“你怎么狠得下心下得了這個手?”
“你死前還一直喊著讓我殺了他。”
“現在我死了啊,我死了后還需要關心和平么?人一死,就沒道德負擔了,輕松得很,再說了,他還喊過我爺爺!”
“不是封印卡倫。”
“不是封印卡倫,又是封印邪神,天吶,在我死后這世界上邪神已經泛濫成路邊白菜了么?”
“只有一個邪神。”
“只有一個邪神?”
“卡倫是卡倫,邪神是邪神,只有一個邪神。”
聽到這話,
霍芬先生當即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說,卡倫不是邪神,但那場我幫你舉行的神降儀式,其實是真的把一尊邪神給接引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