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不應該給你說這些,”黃花落抿了抿嘴,“外面,是一個狂風暴雨般的世界,我怕你扛不住。不要去想哪些你疑惑、不明白的事情了。雖然你比不了5年前的你,但你們都是一脈相承的,骨子里,應該都寫有堅韌。”
“記著,任何時候,都不要懷疑你不是蔣生!”他放下手中的狙擊槍,搖著我的肩膀,認真地看著我,“你就是蔣生,你是王小蒙的愛人,你們有個孩子!”
雖然他的眼眸逐漸浸潤,我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企盼。
“走吧。”他失望地回過頭,扛起那1米多長的槍,走進了陽光里。
沒想到,一路上極度地平靜,除了地上偶爾爬過的蝎子和天上飛過的幾只麻雀,我們再也沒有看到任何的活物。經歷了4個日落,我腰間的礦泉水,也只剩下了一瓶半,黃花落一整天沒喝水,嘴唇已枯得裂開了縫,褐紅的血液凝固在嘴角,像極了一顆干桑葚。
“那邊就是出口了。”翻過一座小土丘,他指著前面一個山口,看看手中的槍,沙啞地說道,“看來這不是最壞的情況,如果真不想你逃走,我們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方了。走吧,他們肯定在山口等我。”
果然,沒走多遠,就看到各式各樣的救護車停在山腳,隱約聽到有人喊道:“他們來啦!”
黃花落看了我一眼,然后仰天一聲悲嘆,“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你失敗了啊,你知道嗎。”接著一頭栽倒在地。
遠處的的救護車飛馳而到,一個領導樣的醫生迅速走下車,看了看黃花落,說道,“黃公子無礙,勞累過度而已。”然后指揮一群醫生將他抬上了救護車。
而我,就像一個沒人在意的黑色石頭一樣,靜默地杵在這片忙碌的白色人群里。
良久,姜院長似笑非笑地走到我面前,另一群醫生給我插上各種醫療檢測設備,一項一項地報著數據。
“你挺好。”他輕輕地說到,語氣里帶著輕視,帶著運籌帷幄的上位者姿態。
“原計劃你出逃的第三天,就應該到這里。我不知道黃公子那邊有什么考量,直到今天,你們才到達預定的地點。”姜院長抬了抬眼鏡,“他那邊,自然有家長責罰。但不管怎么樣啊,這次試驗又徹底失敗了。”
失敗了啊。
我無聲地苦笑著看著姜院長,看著正在救護車里輸液的黃花落。我明白了,我就是一個小白鼠,不僅僅是黃花落的,不僅僅是姜院長他們的,也是‘第二人格’我自己的,所謂什么的六角亭,所謂什么的王小蒙,所謂什么的營救,都是和那個山寨“常平村”一樣吧,都是所謂“治療”計劃中一部分吧!
失敗了,是啊!他們都不再演戲,也都不再裝了,已經向我兜底了,已經扯破臉皮了,我是不是就像試驗失敗的小白鼠一樣,我的最終結局便是死亡?
我痛苦底蹲在地上,感覺周身的空氣,都像枷鎖一樣,死死地擠壓我,讓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