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發顫著連磕兩個響頭,連話語中帶著顫音:“弟子不敢。只是昨夜在長老殿與盧昃聯絡的時候,或許是走漏了風聲。
忽有一劍自天而降,直接破除了長老殿的陣法。在下生性膽小,所以盡了全力御起仙紙傘,盡管如此,也受了不輕的傷,仙紙傘也徹底報廢……”
“那盧昃呢?”那老嫗迫不及待地追問。
“他輕敵了,被廢了一只手臂。”那青年忽然抬起頭,那對豎瞳已是一片渾濁,全然不見昨夜如野獸的兇猛。“甚至……我們都不清楚揮出那一劍的究竟是何人。”
“破了那無垢宗長老殿的防御陣法,還廢了盧昃一只手臂?”那老嫗拄著拐杖念叨著,“這修為,多半已是元嬰后期了,甚至有可能接近化神境。這無垢宗什么時候出了個這么麻煩的人物?
不過,為什么你能夠活著回來。”
那個青年嚇出一聲冷汗,趕忙解釋道:“我受了傷之后,就連夜逃了回來,就是為了將此事上報給圣女大人……”
“那你可曾想過,為何遇見那樣的對手,你卻能夠活著回來?”那老嫗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走下臺階,緩緩地走至青年跟前。
那青年瞪大了眼睛,啞口無言。
是啊……面對那樣的對手,自己一個僅有金丹中期的修士,,為何能從無垢宗連夜逃回來呢?他又怎么可在這種一劍便可摧毀他仙紙傘的對手的眼皮子底下逃脫呢?
昨夜由于受到過度驚嚇,一心只求逃命的他卻未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好了,那現在你通報訊息的使命也已經完成了。”老嫗干笑兩聲,那枯槁的手輕輕地摁在青年的頭頂。
那青年嘴巴微張,正要解釋什么,卻只感覺那話語卡在喉嚨里,視線如被蒙上一層薄紗般模糊不清。
“那你的用途,也就到此為止了。”那老嫗猛地抽回手,一整顆金丹被她強行從天靈蓋取出。
老嫗輕輕一推那具已被吸成干尸的軀殼,殿內頓時傳來一陣骨骼散架的脆響。她干咳了兩聲,然后緩緩地將自己的嘴巴拉開,強行將那顆還帶有血絲的金丹塞進嘴里,一口咽下。
她拍了拍那依舊干癟的肚皮,偏過頭對座上的銀發少女干笑,“圣女大人,審訊我已經替您完成了。噬魂宗不需要他這樣的軟蛋。”
葉羽兒柳眉微蹙,神色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她面無表情地朝老嫗微微頷首:“潘長老言之在理。“”
她只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這事發時間,為何與自己使用噬魂咒的當晚近乎一致?
而僅經此事,噬魂宗的部分計劃就遭到破壞,那一劍則相當于是對覬覦無垢宗的警告。
她再回想起在離開無垢宗之時,自劍言山上揮出的那一劍。
在老嫗背過她去處理地面的干尸之時,葉羽兒那對祖母綠色的美麗眼瞳已彎成一對月牙。
她朱紅的嘴唇微微翕動,似是在無聲呢喃,“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