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璜嵐一邊想,一邊買了一串糖葫蘆,轉身想遞給笙哥哥,身后熙熙攘攘卻唯獨不見那愛笑的的少年。
東璜嵐眼前的人群忽然就模糊得看不清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花市的盡頭,東璜嵐狠狠咬下兩顆糖葫蘆,將突然襲來的悲傷抹在衣袖上。
沒出息。
她咬碎金黃的糖衣。再一抬頭,眼前卻出現了一位華服男子。
只見那人膚如凝脂,一雙鳳目顧盼生輝,寬大的錦緞花袍極為艷麗,似是無意露出的一截香肩上綻放著一朵奇藝的紅色花朵。
他的輕功極好,從鳳仙樓上飄然落下時快得讓分神的秦木來不及示警。
“公紙……菇涼是?”東璜嵐口齒不清地問道,完全拿不準對方的性別。
“你猜。”那美艷男子媚眼如絲地掩嘴輕笑。
東璜嵐在心里暗暗覺得傾國傾城這個詞怕就是為眼前此人所創,這撩倒眾生的一笑間三分嫵媚五分妖嬈,還有兩分的英俊。
細細品來回味無窮。
東璜嵐滿嘴糖葫蘆,像個冬日屯松果的小鼠。美艷男子伸出如玉雕一般秀美的手輕輕地在她眼前晃了晃,笑意更濃了,“姑娘可別愛上了我。”
這一句話徹底把東璜嵐拉回了現實。
百里足足的話似在耳邊:“男人啊,你多看他兩眼,他就覺得你愛他。”
美人美已,這么自戀就不好了。
她忙斂了心神,戀戀不舍地吞下嘴里的糖葫蘆,回笑道:“放心不會,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愛上北夏三皇子。”
這位美艷男子正是夜夜留戀在這鳳仙樓中的三皇子安陵子胤。
見被認出了身份,他眨眨眼睛,巧笑嫣然地改了自稱:“嵐嵐果真冰雪聰明,這笑起來一雙梨渦更是讓本王好生羨慕,不如許你稱本王為子胤如何?”
果然,自己穿馬皮來也無法在他面前掩蓋身份。
被直接被稱呼為嵐兒,雞皮疙瘩都要把腳踝給埋了。
算了算了。
對方畢竟是皇子,自己還有求于他。
于是,她大方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子胤與我如此相知如舊,不知可否將混元鐸借我一用?”
東皇家訓有記,北夏國風率直,不耐客套彎繞。
唐突就唐突吧,萬一先繞個彎子人三皇子就不愛聽了呢。
“哦?”安陵子胤挑了挑入鬢的長眉,倒是有些驚訝:“混元鐸乃我北夏圣物,嵐兒借取是有何用?”
“實不相瞞,我有一友人曾身受重傷未能及時醫治,如今病痛纏身。”
“嵐嵐爽直,我怎好做小器之人。只是我這混元鐸對常人并無作用,嵐嵐別不是被無良的人給騙了”
“寧可信其有罷了,既如此,我便不打擾了。”東璜嵐立刻躬身拜別。
做人留一線,未來好相見。
她也就是先埋個種子,本就沒想過隨便問問人就能借她這么貴重的東西。
安陵子胤見狀也不挽留,只飄飄然貼近東璜嵐的耳邊輕吹了口氣,顧盼流轉,美目傳情。
“讓嵐嵐失望了,不過本王這里可不止混元鐸一樣寶貝,以后還要多來這里探望才好。”
臭流氓!
東璜嵐心里一陣氣苦。
后背起了一層冷汗,耳尖更是紅透了。
努力保持著臉上僵硬的微笑,她向后連退了幾步逃也似的跑的比兔子還快。
東璜嵐走后,安陵子胤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輕聲說道:“這南都越發有意思了。”然后轉頭對著似乎什么都沒有的身后沒有溫度地吩咐道,“查,是何人唆使她來。”
回到青雨齋的東璜嵐泄氣地往鋪墊上一坐,想想那北夏王真是荒唐,自己果然還是定力太低,在這種老狐貍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若要他心甘情愿地借出混元鐸,她還需要另一個契機。
秦木有些自責地落在她的身后,深感今晚有辱影衛的職責,單膝跪在地上請罪道:“今夜是我疏忽大意,沒注意到三皇子的出現。”